“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俯在地,清嘉虽然好奇的很但此刻也不敢乱动,只能乖乖的学着旁人的动作生怕出了什么差子。
“平身。”皇帝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身着蟠龙袍,脚踏绣金靴,顶上九龙冠,一身明黄,尽显尊贵,但细看之下却发现他样貌普通,身形也略有福态,但无端的站在那里却让人感到一种两股战战的威严。
清嘉随众人起身,旁边的顾琰也不晓得是因为久跪体虚还是如何竟在起身的瞬间一时没站稳,身子一软手肘正好撞到了清嘉的腰上,清嘉不察瞬间身子一歪,哎呀一声扑倒在众人面前。
众人一惊,唰啦一声皇帝身后的带刀侍卫抽出了刀,一副警戒的模样,清嘉瞧见那白亮亮的兵刃,吓得浑身一颤。
陆仪看向清嘉,目光冰冷之极,恨不得在此刻就将她扫地出门去!
这混账丫头根本就不该回来!这哪里是在给他拜寿,这简直就是在催命!
清嘉也瞧见陆仪那冰凉入骨的表情心头一颤,再以及陆夫人那恨不得将她生生撕碎的眼神更是惊慌。
抬起头瞧见那个众人崇拜的男人不怒自威的模样瞬间眼泪汪汪,清嘉心里头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了,这下死定了!
此刻,陆仪当机立断,屈身上前跪下,道:“皇上息怒,微臣教女无方,御前失仪,冲撞了陛下,真是罪该万死!”
皇帝却像是没有听到陆仪的请罪一般,目光一直落在清嘉毫无血色的脸上,纵然已是阅尽天下绝色,但却仍感觉天地就此失色。
众人面面相觑,只感觉龙心难测,只得再次跪伏在地,三呼恕罪。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微咳一声,摆了摆手:“无碍,众卿平身吧。”
清嘉这个时候腿都软了,身子虚的厉害,挣扎了好几下也有些力不从心吗,但周围都没有任何人起来扶她一下。
陆仪横眉一扫,目光如刀,惊得清嘉慌忙爬起来,皇帝瞧着她情态可爱,倒是笑了,心中一暖,倒是说不出的舒服惬意,便道:“唐突了佳人本是朕的不是,大家不必惶恐。”
本来该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在场者无一不是伴驾已久的老人,听得此话均是为之色变。
陆仪更是脸色泛白,袖中的手颤了几颤,额上竟逼出了细密的汗,明明还是深秋却无端有了寒冬之感。
但皇帝素来就随心所欲惯了,根本不在意在场人的脸色,风流本色丝毫不掩,似真还假的道:“陆爱卿真不愧是诗书礼乐之家,教养出来的女儿也是这般气质出众,仪态大方。”
清嘉一听心里头难受极了,自己刚刚才在众人面前除了丑,眼前这人竟说她仪态大方,这可不就是说反话嘲讽自己吗!登时觉得又羞又臊,从脸颊一直红到耳后。心里难受极了,不免有几分怨愤,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狠狠的瞪了皇帝一眼,谁知竟被抓个正着,他竟然一直都看着自己,眼神根本就没有移开过分毫!
清嘉心下大惊,惴惴不安,浑身为不可见的颤了下,若是换了旁人这样的不敬早该拖出去斩了,但被清嘉这么一瞪,皇帝却觉得心里丝毫没有任何恼怒,反而觉得痒痒的。
此刻已经是正午,如非这场小小的风波此刻寿宴也该开席了。但此刻却都站在院子里小心的奉迎天子,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现在气氛再不复刚才的喜庆人脑。
至于皇帝本来今日摆驾陆府是一时兴起并不是专为陆仪生辰而来,但是现下却觉得自己来的真是时候。
美哉,妙哉。
不禁龙心大悦,挥手吩咐:“众卿不必多礼,今日也是朕不请自来,大家且入席吧,莫耽误了时辰。”
陆仪如临大赦,赶紧小心的将天子迎入屋内,安排了上座,寿宴顺利进行。
席间,皇帝和皇亲重臣居一桌,其他的也根据职位依次入席,只是女眷在后院用饭,再不见那桃红色的绝美身姿皇帝心头微微有些遗憾。
几杯酒入肚之后便瞧着陆仪道:“爱卿真是好福气,儿子聪慧,女儿又出落的如此动人,颇有几分荣贵妃的风华相貌。”
荣贵妃乃是严朝开国太祖皇帝最为宠爱的女人,据记载乃是天下无双,色冠后宫的绝代美人。
陆仪一听不禁冷汗沉沉,皇帝这是几个意思?三番四次的提到自己的女儿,依照多年了解,恐怕这位爷的心思又活泛了。想起刚才皇帝瞧着清嘉那眼神,同样身为男人岂能不知其中包含的情意,此刻陆仪心头也是后悔的不行,若早知道那野丫头今日能有此造化,当初就不该将她匆匆嫁给陈巘,若非如此,现在岂不是有大福气。
平白丢了一个贵妃,陆仪心头也是极为惋惜,一时间几经悲喜,心情大起大落,明明是自己的生辰也高兴不起来了。
但皇帝的话是不能不应的,只能恭敬道:“小女粗鄙姿色怎可与太祖荣妃相提并论,云泥之别而已,圣上谬赞了。”
皇帝却似笑非笑,道:“嗳,爱卿这可是过谦了,朕瞧着令千金的姿仪万千,恐怕荣妃在世也难分伯仲啊。”顿了顿,意味悠长道:“这样的好德容陆爱卿可要为她择一门好亲事才行,万不可委屈了佳人。”
果然——
这话已经说得只剩一层纸没有点破了,陆仪心中更是痛惜,皇帝当真对清嘉有那样的心思,如不是……
好像是自己亲手把绝世的宝贝拱手让人了,陆仪心头说不出的复杂懊悔,若不是当初便宜了陈巘,那自己如今岂不是成为国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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