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贵人。”
崔南风浅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
云孤拿回桌上的书稿,拱手说:“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下官便先告退了。”
崔南风说:“等等。”
云孤以为他看出什么了,心里紧张的不行。
他有些疑惑地问:“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心里偷偷松了口气,“下官自小听很多人说过这话,大概是下官长相大众的缘故。”
“不,你这双眼睛特别像一位女子。”
“大人说笑了。下官虽身量孱弱,却也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哈哈,随口一说,云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云孤恭恭敬敬地回道:“下官不敢。”
崔南风摆摆手,说:“送去装订吧。”
“是。下官告退。”
云孤走后,崔南风问文华阁的内侍,“太子殿下可曾派人来过文华阁?”
“回大人,没有。”
崔南风又问:“这位云大人可曾出过文华阁?”
“也没有。”
崔南风皱着眉,拿出文湛给他装订好的国史一时找不到头绪,这本编修好的新国史上用红笔圈出许多地方,那些圈定的地方便是有人私自加上去的。
这几日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她想起那日大家议论云霄时讳疾莫深的样子,便找了个由头将刘安白约出来喝酒。
这个刘安白是个十足十的妙人!他出自西陵刘氏,是典型的世家贵公子。而他却没有世家公子不思进取、纵情声色的毛病,也从不骄纵傲慢,反而上得朝堂下得市井,不管在哪个诗、乐、茶、妓的场所都能碰见他。据小道消息说刘安白向来热衷小道野史,对搜刮民间各种孤野传闻乐此不疲。
不过云孤却觉得他没那么简单,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这位刘安白大人才是世家里真正清醒之人。
刘安白如美貌妇,自比张良,极爱饮酒,且擅长书法。有次醉酒后泼墨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下一行大字。那字有骨有肉,似游龙飞凤,惊绝天下。因此轩辕彻常让他帮忙誊抄攥写文书类的事情。
云孤暗地里托钱怀瑾送进宫一坛上好的酒。
她对刘安白说:“这是我珍藏许久的佳酿,只有这一坛。这文华阁内只有刘兄一人对我和颜悦色,不曾因我是庶民便瞧不上我,今日特意取出与刘兄共饮。”
刘安白一听果然来了兴致,他连忙问道:“这是什么酒?”
云孤故作神秘地说:“醉仙酿。”
“醉仙酿?”
云孤一打开酒坛盖,满坛子醇浓的酒香‘嘣’的一下四溢开来,她给刘安白倒上满满一杯,“听闻刘兄最喜饮酒,还请点评一二。”
刘安白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只觉它顺着唇齿而入,又缓缓滑入咽喉,澄澈甘香之气瞬间在嘴里炸开,味蕾尽数激活,他连连咂舌称赞:“好酒,好酒!”
云孤端起酒坛想给他满上,谁知刘安白伸手一拦,面若桃花的俊脸狡黠地一笑,乌溜溜地眼珠上下打量着说:“有事求我。”
云孤暗自吃惊一愣,随后满脸堆笑地说:“刘兄料事如神,在下佩服。”
“说吧,何事。”
“在下愚钝,那日听刘兄与谢老讨论前朝公主,便心生疑惑。那是前朝唯一的一位公主,在前朝地位不可或缺,为什么不能将她的事一一记录入史?”
“你不知道,这位前朝公主命不好,幼年时国破家亡。陛下坐上龙椅后,为体现自己的仁德,便将这位年幼不知事的公主荣养在大慈悲寺。后来陛下听闻朝摇仙山有让人长生升仙的秘籍天机之术,便一直惦记着。国师知道陛下心意后,向陛下进言让这位前朝公主去朝摇当探子,试探朝摇心意。这位公主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东西带回来,但人却半死不活的被丢在山下。这位公主回来后一直疯癫无状,满口胡言乱语,不久便被朝廷抛弃...后来便死了。”
云孤手紧紧的攥着,神情莫名紧张起来,她不敢相信的问:“真的死了?!”
刘安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嗯,有人在须弥寺见到尸体,上报朝廷后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安葬。”他看云孤面色苍白,全身像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般,便问:“云兄神色为何如此悲凉?”
云孤笑说:“刘兄说笑了,我只是一时感慨而已。女子在世本就艰难,更何况是亡国公主。自古成王败寇,没有父兄庇佑的皇室女子更是结局凄惨。只是这苍茫大地却没有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地,可见这世间也不像眼见的那般宽广。”
“云兄慎言!咱们还在宫里呢。”
“是、是,刘兄教训的是,是我多言了。”
“今日只是酒后闲谈,无关其他。来来来,喝酒喝酒。”
“对,我敬刘兄一杯。”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