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一人在熟悉的出租屋,屋外细雨绵绵,屋里阴冷潮湿。s市,冬天也不会落雪,南方的冬季,本就是食人心魄避无可避的寒冷。往年,我还会买了暖宝宝,铺了厚毛毯来御寒,自今年搬去和蛮吉爸爸同住,就暗自窃喜这一年总算有了活体暖宝宝可以持续供暖,可是直到这里的冬季真正来临,这个愿望最后还是落了空。
我忍不住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一夜,喉头有些发紧,直懊悔为什么没有珍惜那夜温存,或许一切都不一样。自己的愚蠢,真是千刀万剐也不解恨。不知觉中,直咬的嘴唇都渗出血迹。
我叹了口气。最近一段日子叹的气,仿佛比一生都多。我给老谢拨了个电话,打算再请个长假,梳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电话接通了,我声音喑哑,向老谢表明了目的。本以为会迎来狂风骤雨,岂料老谢深深叹口气,说:“昨天去你8个电话,你都未接,我还以为得去殡仪馆见你了。你好好保重身体吧,工作的事暂时让文雅接替你,你和她交接一下工作内容吧。”说完挂了电话。
老谢嘴虽臭,这话里却实打实听出了些关切,加之她以往的作风,这时候能批假,并且没有大动肝火,已经是厚爱了。我感激地点点头,也不在意她看不看得到。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拾了行装,打算回趟老家,去找幽幽。因为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可以再找谁,正好她也需要我,我也需要她。
幸运的是现在非假非节,火车票不用抢就有,当天买都可以买的到卧铺,而且是1号,中铺。我只简单收拾了洗漱用品和两套换洗的衣裳,然而冬天的棉衣太厚,这次又是奔往北方,所以还是拖了很大一只皮箱。
托着大皮箱上车,真的有够费劲。这箱子几乎有我一半高了,偏偏横向的拉手去年断掉了,所以只能竖着提。身高不够臂力来凑,我龇牙咧嘴的样子在旁人看来一定滑稽,不过所幸周围没有人围过来。
等到上了车,我放眼望去,才真叫凄凉。整个车厢空无一人,完全被我包园了。来到一号铺,把皮箱放倒塞进床底下,我站在过道向里面张望,想着以往过年回家,这车厢挤挤挨挨的情景,此刻的空荡让人心悸,莫不是又被隔离了吧?
我怔忡了一会,就听到身后传来皮箱拖动的声音,总算还有人一起,我期待地回过头,这时候人最怕的就是孤独。
上来的是个年轻的姑娘,约摸十八九岁,梳着齐耳短发、齐刘海,还是学生模样,面容清秀,看到我莞尔一笑算是打了招呼。托着大皮箱来到1-2号铺的格挡,俯身想将皮箱塞进床底,看到床底已经有了一只皮箱,愣了一下。我见状赶紧上前说明,“哦,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皮箱,你看要不你塞对面铺吧。”
女孩闻言站起身,仿佛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皮箱塞在了2号铺的下面,然后在1号铺的下铺坐了下来,摆好枕头,拉开被子就躺了进去。
看她一气呵成,也没顾上说句话,我有些悻悻地在2号铺坐了下来。原本以为能有个说话的人,但是对方貌似孤僻了些。也好,自己一个人坐着火车,听听歌,静静想想心事也是挺好的。于是我插了耳机手机放了音乐,向床边挪了挪,专心致志陷入沉思。
一直到火车启动,这节车厢也再没有人上来。女孩一上车就睡着,直到乘务员来换票,才起身换了票,下一秒又躺下睡了。
不久,我坐着有些累,也爬上中铺去睡了。火车一摇一晃地向前奔驰,发出咣当咣当有节律的声响,交织成了最粗糙的催眠曲,却偏偏很有用处,连续几天没有睡好的我,此时沉沉滑入梦乡。
梦里,满身是血的蛮吉爸爸站在我的床边,一双眼睛充满了忧郁,反复问着我一句话:“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拼命地流泪,很想伸手去抱住他,跟他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是身体一动不能动,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不一会,蛮吉爸爸又渐渐变成了了阮香玉,脸上斑斑血迹,头上的大口子已经结了黑色的痂,手里提着肖韩残破不堪的头颅,嗤嗤地冲着我微笑。胸口的刀已经整只没入胸口,只留下刀柄的最后一节,在心窝中留下一个小头。她伸手,将肖韩的眼珠扣下来,递了过来,似是要当礼物送给我。我一阵恶心,胸口一团东西似是要喷涌而出。这一挣,我坐了起来,头险些撞在上铺的底板上。
此时车厢竟然已经熄灯,只从车厢接头的地方传出亮光。明明睡了好久,可是似乎只睡了不多时,因为只梦到了那两个场景。做梦有时候很奇怪,你觉得梦了很久几乎要过完一生,其实只过了5分钟;有时候又觉得只睡了一会,做了一段梦,时间却飞快地流逝了很多。
火车里不知是空调还是暖气,显得有些闷热。刚才噩梦,背后出了很多汗,此时喉咙又干又痒。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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