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声,春光朦胧。
谭千令提着灯,踏着清晨的雾露走在皇城的街道上。两街处楼坊林立,早已有店家起了个大早,开始忙着开馆揽客。
街边的小贩也已揭锅下面,擦桌招呼着早起务工的人们。
虽还未至卯时,街上便已有赶早的人们来来往往;街边的灯火微起,在迷蒙的春雾中闪动着生机。
想来生活于南召年间的百姓,已不再为昔日战乱所苦,虽然依旧忙碌于生活的琐碎,但他们眉眼是舒展的。
谭千令满心愉悦地到了礼部府衙应卯。今日的她无须早朝,大可安安心心地待在府衙处理公务,想想就格外有劲。
“谭侍郎身体可好些?”
一进门,便有同僚上前嘘寒问暖,谭千令笑应着“已好”,走至自己的办公处,拿起公文开始忙了起来。
春日大典将至,许多典制安排,礼部这段日子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又加之南将军召归皇城的迎接事宜,更是无人可闲。
“谭侍郎,白大人有事叫你呢,快前去报到吧。”一位同僚过来知会了谭千令一声,顺带抱起了一叠公文。
“好,我知道了。多谢。”谭千令将手中的笔置于笔搁上,施然起身朝主部走去。
谭千令敲门进去,抬眸看了一眼桌前正在查看公文的白尚书,作了一揖,“大人,叫下官前来可有何事?”
“千令啊,你来得正好,快过来,老夫给你看个东西。”白尚书闻声抬头,放下手中的公文,笑着朝她招手。
“是。”
谭千令恭谨地走了过去,见白尚书从一堆公文中拿出了一个折子,翻开给她看,“你看啊,前兵部尚书沈清澜之女沈知吟回京了——陛下告慰南元年间的英灵,自然也不想亏待他们的后代,昨日便下令礼部处理这一事,老夫便交于你吧。”
……沈知吟?就是那日寻她麻烦的女子吧,南宫珏交给礼部安排了?
如此看来,这也是叫她来处理了,不得不说这狗皇帝谋算得倒是清楚。
只是这几日怕是要忙昏她了,又是春日大典,又是沈家女一事的,幸好南宫珏把迎接南廷尹回京之事推给了别人,不然她指定得暴毙于任上。
虽说礼部大小事宜,皆按部就班,分门别类地交于各下职处理,但凡是此类大事,也少不了上头人出面解决,所谓诸事繁多,劳人心神呐。
不过在其位谋其职,谭千令倒也是任劳任怨,一丝不苟。
“下官定不负所托,将沈尚书之女安排妥当。”
“嗯,你办事老夫一向放心。”白尚书颇为满意的颔首,将折子递给了她。
谭千令接过折子,问道:“大人您,可是已安排好了南将军召归皇城的迎接事宜?”
“是已安排。”
“那南大将军可会久居皇城?”
“应该会留一段日子,怎么了?”
“无事,”谭千令淡淡一笑,“只是曾师从南大将军,想寻个日子前去拜会一番,以谢师恩。”
白尚书也笑了笑,“千令有心,南大将军早年确实有一代贤师遗风。如今继承南家的武将衣钵,亦是后生可畏,只可惜他大哥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大人说得是。世事无常,遗恨可叹。”谭千令认同地点了点头。
她自入仕以来,便一直钦佩着眼前这位白尚书,若没有他的赏识与提拔,可能也没有今日这般的她。
“好,诸事繁多,你便下去忙吧。”白尚书眉眼含笑,向她挥了挥手。
谭千令也作了一揖,紧握着折子,退出了房门。
当年沈尚书是因卷入暗令之乱,才不幸遭受灭顶之灾。事后新皇登基,清算旧派之争,才算还了被南元帝误判错杀的一干人等的清白。
只是逝者已矣,便再看不到如今蒙冤得雪的一日。
只希望活着的人能够好好活下去,不必再受那暗无天日的折磨。
可怜这沈尚书之女,本就受此磨难,身世飘零。如今竟还遭人暗算,真真是苦不堪言了。
谭千令小时候曾听谭父谈及过沈尚书沈清澜,其为人正直大义,耿直清廉,却也堪堪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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