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鱼公子到了,失敬,失敬!不知令兄介由公子可是也到了?”
那青鱼公子依旧微笑,面色毫无波澜,回道:“你明知我兄弟不和,有他无我,有我无他,仍旧发此一问,是在担心我有帮手么?前辈放心,我青鱼一人对付你已是绰绰有余,何须他介由来凑这个热闹!”
青鱼公子此番言语当真是无礼至极。胡怀忠虽隐身朝野,不常在江湖走动,但他虚空掌下之鬼,又有哪个不是叫得响名号的!多少江湖好手都折在他的手里,青鱼公子却以弱冠之年纪出言挑衅武学前辈,就算他名声再盛,胡怀忠也吞不下这口恶气。二话不说,双掌一翻就朝青鱼肋下拍去。
苻直见两人三言两语便打了起来,高兴极了。心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时还不动手,更待何时?”转过身来,伸手就往洞里掏去。他本就背靠石墙站着,正是近水楼台,只感觉手指已触到滑溜溜的丝绸包裹,却再一次感觉背后劲风已至。
像苻直这样的人,到手的东西又岂能轻易放弃。他牙一咬、心一横,拼着后背硬受两掌,身子受损,也要把《南山赋》下阙拿到手。
如他所料,胡怀忠和青鱼公子在看见他伸手掏洞的那一瞬间就已撂开彼此,一同攻向苻直。只是苻直没有料到,胡怀忠出的是掌,青鱼公子却是五指平伸。掌风和指尖几乎同时到达。只听苻直“啊”地一声大叫,直挺挺地趴在墙上。
胡怀忠这一掌固然是厉害,却仍旧念及旧日里的师徒之情,没有下死手。青鱼公子却是将五指硬生生地插入苻直肩头。这一下劲力颇大,直带得左手手腕都没入苻直身体之中。
苻直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口吐鲜血,手里却兀自抓着包裹。青鱼公子五指并不抽回,仍旧插在苻直肩头。他手臂用力,一点一点地将苻直身子抬起。苻直就如墙上挂着的腊肉一般,身前青砖墙面被血染得殷红一片,望之触目惊心。
众人见青鱼公子年纪轻轻,下手却是如此狠辣。不禁心下骇然。看来,江湖中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这青鱼果真是玉面公子,心如蛇蝎呀!
胡怀忠见此刻有机可乘,立时腾起身子朝苻直手中抓着的包裹掠去。青鱼公子却不去争抢,左手陡然向回一带,将苻直拉回到自己身边,右手顺势夺下他手里的包裹。他这一招较智不较力,让胡怀忠扑了一个空。
只见青鱼公子面无表情地从苻直体内抽回左手,随便将他扔在地上,就好像他扔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臭鱼。若是臭鱼,那便扔得理所当然。
停得半刻,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又俯下身去在苻直衣襟上抹了两把满手的鲜血,似是十分嫌弃。众目睽睽之下,伤人、夺物、擦手,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直视众人为无物。
抢东西,胡怀忠竟然输了!这是他近十年来未曾遇过的境况。武功之高如有恒道长,也须败在他手下,如今自己竟然输给一个黄口小儿。更可怕的是,这青鱼公子不但武功高明、手段毒辣,心思更是难以猜测,一招一式根本不按寻常套路来。胡怀忠内心又惊又怒,却不敢贸然出手。为这一天,他已等了多年,如无万全之把握,便不会孤注一掷。他心道:反正,密室的门在自己身后。我抢到包裹固然有些难,但你青鱼公子,想绕过我出去这个门,只怕更为不易!
子蒙的心里,此时却是另一番想法。他不关心谁会抢到包裹。他只知道,《南山赋》下阙,他已带出藏好,并不在此间。这个不好隐瞒。只要他们当中任意一人打开包裹一看便知。到那时,正在争斗的两人就会将矛头齐齐指向师父。看来,“渔翁之利”不是那么好“坐收”的!
子蒙日常行事方正,一板一眼,自小便没什么古灵精怪的主意。此刻匆忙之间,更是无计可施。他急得直用手指死命地扣住石榻,可即使手指将石榻抠出洞来,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眼见青鱼公子就要打开包裹,子蒙惊急之下,一口气提在胸口,张大了嘴巴。却听子师说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