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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武进门便打量着书生,有士卒过来低声禀过书生来意,赵武看着这群孩子,开口向书生问道:“先生可是秀才?”
“小生林涛,字雨笠,平阳人氏,政和六年参加院试便进学,愧称秀才。”
哟呵,十年前便是秀才了,难道没中举吗?赵武嘀咕着,又问:“可曾赴乡试?”
“惭愧的很,赴过两次,没能得中。”林涛愧色满面,揣声答道。
“为何只赴两次?何不再苦读几载,以谋得官身?
林涛看看妇人和两个小儿,苦笑着说:“无奈家中贫寒,便开馆授课,和妻小赖以糊口。”
“这些孩童便是秀才公的学生了。”赵武笑道,开馆授课,赖以生存,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也不尽然,今冬十月丙辰,平阳府失陷。所幸学馆地处偏僻,未遭涂炭,但这十几个孩童的父母或被屠戮,或杳无音信,在城中衣食无着,又怕金兵再来,想这昌宁尚有一亲戚,且老县城未曾失陷,小生心存侥幸,便与贱内领这些孩童来投。进这山里,一路上又收拣几个孤儿。怎奈这亲戚早已南渡,我等出来时日已久,仅有的干粮,盘缠俱已耗尽,在昌宁镇也无依无靠,便往回行。行得到此处,听说官军在此招贤,小生想凭这笔墨功夫斗胆一试,若侥幸如愿,亦可使孩童们暂且充饥。如若不成,还恳请军爷们可怜可怜这孩童,给碗饭吃,待时局得缓,小生便领这孩童还乡。怎奈这军爷做不得主,这便是小生的不是了,还请将军恕罪。”林涛说罢便深鞠一躬。
“秀才公好仁好学,何罪之有?”赵武赶忙扶起林涛,接着说:“若先生不嫌弃这荒山野岭,便带孩童上山进军寨,继续传道受业解惑也。军中本拟办军学,以教授士卒子弟,还劳烦先生一并教之。”
“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小生谈何嫌弃?将军有好生之德,此等大恩大德,小生无以为报,教授子弟,责无旁贷,劳烦二字却不敢当。”当下领妻儿孩童谢过赵武,由士卒引到一旁将孩童逐个记录,等着去山寨了。
这边说完,门口一个少年怀抱气球,挤进院子,嬉笑着说会蹴气球,也要应招。赵武听士卒禀报,此人姓吕,名云,自称吕浪子,大名府人氏,踢一脚好气球,投在东京汴梁齐云社蹴鞠。金兵围城前和几个同伴跑了出来,本想经洛阳绕道河东回大名府,在平阳府境被金兵冲散,逃进山里。见了招贤榜,便来应招。说有技艺在身,是可用之才,与招贤榜上之规相符,恳请士卒收留。士卒不允,便软磨硬泡,来牛王庙有三天了,而且昨天便没了盘缠,呆在这里向士卒乞食。
这吕浪子,倒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体格结实。一只十二片香皮密砌缝成,碎凑十分圆的气球用小臂担在腰间。
赵武示意吕浪子一人白打,吕浪子登时来了精神。见他抛起气球,左肩如手一般接住,颠了起来,突地又将气球颠高,用后颈接住,气球顺后背滚下;但见他猛一转身,控膝蹲腰将球颠在膝头,又一颠高,用胸停住,落在脚面,便用双脚来回颠着。边上众人看得是如醉如痴,也有人好此道,便觉得脚痒难耐。
吕浪子将球颠高,用头颠着,颠着颠着,头一偏,一摆,来个狮子摇头,竟头槌将气球传给了赵武。赵武见气球飞来,不慌不忙,用脚接住,单脚颠了起来,觑见西墙根下一箩筐斜倚在那儿,左脚一垫,飞起右脚,只见气球稳稳地钻进箩筐。
吕浪子等会家子齐声喝彩,外行人见了也是觉得好看,跟着叫好。
赵武一脸平静,问吕浪子:“只这一只气球?坏了便没的耍了。你可会做得这气球?”
“小可不才,只会蹴气球,却做不得这气球。但却知道东京有人造得好。”吕浪子回答。
赵武手指林秀才身边的孩童对吕浪子说:“本都尉不喜白打,只喜前朝大唐时的双门多人场户。你且留下教习这些孩童对垒,也好强身健体。日后觅得造气球工匠,多造几只,军中士卒亦可蹴之。”说罢,便让知招贤事的士卒留下吕浪子,拨在军学下,听林秀才的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