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小屋里,充斥着浓重的药泥味。
一个八九岁的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子,坐在一个小木凳上,托着腮,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
男孩全身缠满了麻布条,布条上有黑色的草药膏,也有红褐色的血污。
前两天夜里,爹爹背了一个怪人回来,他浑身沾满了腥臭的泥浆,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像一个筛子,咕噜咕噜往外冒着血。
女孩去年学的女工,不小心被针扎了手指头,才一个小洞洞,就痛得自己哇哇哭了半天,这怪人身上那么多破洞,该会有多痛?
女孩猛地打了一个冷战。
后来爹爹和叔叔用温水清洗了好半天,那怪人才现出原形,原来是个跟自己差不多高大的男孩。渔村里的人世代采摘山里的草药,任何大小病痛都是自己动手医治,爹爹和叔叔上好最后一勺子膏药,将麻布扎好结,天边已经是泛着鱼肚白了。
爹爹和叔叔吩咐好自己,便拖着疲惫至极的步子回屋里休息去了。
这男孩包满了白麻布,像个大粽子,里面包裹着花生、红豆、毛豆、陈年老腊肉。
恩,真是个怪人。
女孩看着看着,咧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粽子怪人睡了两天了,一动不动,偶尔说些听不清楚的梦语。有时候,还像个深山里的鬼魈般发出些尖厉的怪音,着实把女孩吓得不轻。
无边的浪涛,层层叠叠,天地入眼皆是红。
有无数红色的巨大漩涡在海面上如恶龙盘绞,似乎要把世间的一切都吸入地心。成千上万道红色的水龙卷破空而上,势要捣碎苍穹九重天。
一匹来自地狱的黑色战马,踏着黑烟,悠悠打了个响鼻,在漩涡龙卷之间一步一步走来。马背上坐着一个高大的黑甲将军,手中的黑色巨剑缓缓举起,天地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海是静如明镜的海,无风无浪。
剑是无坚不摧的剑,不偏不倚。
少年胸口依然被劈了一剑
哇!
阿飞吐出了一大口带着恶臭的黑色淤血。
“爹爹,爹爹,那个粽子怪人醒啦!”女孩沾着一脸的乌血,惊慌失措地跑出了小屋。
屋内的少年,身上有几缕难以察觉的灰色烟雾如爬虫般在蠕动。
屋外有脚步声传来,灰烟很快又消散不见。
少女喂了几碗鱼汤。
少年觉得自己就是个饿死鬼,伸手把锅里的三斤海鱼一整条抓起来吃了个精光。
少女在心里暗骂一声怪人。
少年眼放精光,紧紧盯着少女,这小妞才几岁,那里竟然这么大?
少女低着头,涨红了脸,自己亲手烤的两个地瓜一直放怀里揣着,生怕凉了去,她把地瓜从胸口摸了出来,慢慢递了过去。
少年连皮也不剥,狼吞虎咽,终究是被噎着了,咳嗽连连。
少女连忙碎步走到少年背后,一下一下轻拍着,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些什么。
像个小媳妇。
“丑妞,我的黑锥子呢!”少年突然凶了起来。
“你才丑!人家叫谢小婵!大粽子怪人!”谢小婵板脸叉腰。
“小婵,黑锥子救过我,你也救过我,都是我的朋友。”少年的目光突然温柔下来,带着一丝忧伤,望向小婵。
“那个,你说的黑铁棍,我刚刚拿去挖坑帮你烤地瓜了,你等等。”小婵有点心慌,红着脸又跑了出去。
又泡了一个时辰的药浴,换上新衣裳,伸伸腰踢踢腿,正常的行动已无大碍。再将黑锥子用麻布细细包好,斜挎在腰间,阿飞觉得自己就是个豪情万丈的侠客。
那可不是,平日里,山上那些练剑的小叔小哥,总说山下的血鳄如何如何凶猛,寻常三五个壮汉拿着利器都不一定能击杀一头,他们也要十剑八剑费上些功夫才能击毙。
可使劲吹吧!每次历练回来,小叔小哥们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丁点泥污和血渍。
小爷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从那片沼泽中击杀了四条血鳄的铮铮硬汉子!
话说,我那天在葬剑海,怎么就突然犯了迷糊,从山上摔了下来了呢?
阿飞一想到这,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坠落高空的那一段美妙时光,双脚阵阵发软。
“大粽子,吃饭咯。”小婵扎了两个羊角辫,再见这个刚刚洗漱一新的大粽子怪人,却变得有点怯生生起来。
简陋的饭桌上,摆着大盘小碟十余个,却多是海里的名贵特产,甚至还有一条三目怪鱼,原本是要进贡给朝廷那位小爷的,这次大家都瞒着,偷偷做成一道汤一道红烧送给这位小剑仙品尝,作为感谢。
阿飞一人击杀了四条血鳄,这事不久就在小渔村传开了,大家伙都说他是山上下来的小剑仙,为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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