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府距离碎锦街不远,地处苏州城中央地带,可谓寸土寸金。能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规矩甚多。城门关闭之后,鲜少有人仍在街上晃荡,倒是给秦风提供了不少便利。他将乌老大带着向西北方行了约一里地,这里有处城隍庙,香火本还旺盛,只是自打碎锦街建了一座玄妙观之后,因两处相隔太近,地理劣势之下,城隍庙便渐渐落败了。除了一些穷困潦倒的城外百姓因少了香油钱去不成寒山寺与玄妙观,只得来此进香之外,往日里已是门可罗雀,更遑论此时是夜间了。
秦风到来之后,透着那残烛的余光,只瞧见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横七竖怕躺了一地。他将乞丐一一唤醒,每人都给了点小钱,打发他们别处睡去。众乞丐虽然不解这衣着华贵的公子为何来此,不过既拿到了钱财,明日一餐已是有了着落,自然乐于配合,一番道谢后便说说笑笑地结伴离去。
趁着还有些时间,秦风又让莲七冲富贵身上扯下了一块布料,暂时先于乌老大包扎一番,随后众人席地而坐,静待显宗之人寻上门来。当然,最好他们跟丢了,没人来。明日一早就安排乌老大出城。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那群反贼能不接触还是不接触的好。
奈何天不从人愿,一盏茶不到的功夫,该来的还是来了。
乌老大猜测地半点不错,王道全府邸周围早就埋下了不少眼线,打从他出了王府,便立刻被人盯上了。显宗干的是杀头买卖,自有一套暗处联络方式,只要城门未开,一炷香的时间也好,一整日时间也罢,实则并无区别。当于勇和韩琪儿出门之后,立刻便随着印记一路尾随上来。因两人自认王道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故而追得并不急,这才姗姗来迟。
得知乌老大跑来了眼前这破庙时,于勇还当他在周围设下了什么机关埋伏,心中终是提了几分戒备。他先在周围晃悠了一圈,确认并无埋伏之后,这才与韩琪儿并肩走了进去。
眼前共有四人,除了此次的目标王道乌之外,尚有三个少年男女。一眼瞧去便是弱不禁风的模样,于勇自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他只随意在秦风等人身上扫了一眼,便看向乌老大,淡淡一笑道:“这就是你为自己选的风水宝地?”
韩琪儿却是有些不耐,道:“莫与他多废话了,早些办完事便早些回去歇息,我累了。”
于勇略一颔首,道:“王道乌,今日你莫要怨我,怨只怨你自己当初利欲熏心,不知死活地将主意打到了咱们头上,受死吧!”
一言说罢,他便提起一双铁拳,气势汹汹地向前扑去。几乎在同一时刻,未等秦风吩咐,身旁的莲七便身子一挪,横档在两人之间。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让于勇不由一愣,本能地便收了三分力。只是这一拳他本是要将乌老大一击毙命,故而使上了全部的力道,若是忽然停下,只怕自己反倒要岔气受伤。虽不太忍心伤及无辜,刹那间的一番衡量之下,他终是将这一拳打了出去。
“嘭”地一声闷响,于勇万没想到眼前这少女竟选择以力碰力,同样举起了一只小粉拳锤向了自己的拳头。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两拳相碰的同时,他手臂上竟传来了一阵极大的力量,两人同时向后退出了一大步。
不可能!普通女子莫说承受他七分力道,便是只用半分力便能轻而易举地捏死。眼前这少女绝非等闲之辈,万不能被她那娇柔的外貌所迷惑。于勇心有顾虑,也不敢再贸然动手,借着这一退之力拉开了距离之后,这才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秦风上前一步,淡淡说道:“且莫动手,自己人。”
自己人?哪门子的自己人?就在于勇迷惑不解时,秦风又道:“红阳劫尽,白阳当兴。”
这句话他是知道的,纯粹就是一个的“口号”,类似于和尚的“阿弥陀佛”,道士的“无量天尊”一般,只要念出来便是表明自己的白莲身份,四宗通用,童叟无欺。至于先前于勇所说的后半段,纯粹就是显宗出于某种目的,擅自加上去的。“大统在今”没有问题,这是四宗的共同目标,可这句之前加一个“圣女降世”,那味道可就全变了。白莲教能否大统天下,与显宗圣女有半毛钱关系?作为隐宗公子,秦风自然不予承认。
此言一出,于勇便是一愣,随即看向莲七的目光便有些异样。“你是莲瓣侍女?难怪,难怪!也就我教才能这般人才辈出。”说罢,他又转向秦风道:“若是本将猜地不错,这位小哥便是韩老爷子的义子吧?不知排行第几啊?”
秦风学着江湖人,抱拳一礼道:“在下秦风,不久前方被义父收为义子,排行老五。还未请教阁下究竟是哪位龙将军?”
“呵呵。”于勇朗声笑道:“本将为圣女座下战龙将军,名叫于勇,今日有幸算是见过五公子了。”说罢,他看向乌老大,道:“这王道乌当年乃是横行河北的一个马匪头子,不但劫了我教的货,还杀了咱们不少弟兄。本将今日便是奉圣女法旨,前来取其性命。五公子也是白莲中人,自当与我等同仇敌忾,不知为何要偏帮这贼人?”
“将军误会了,本公子既属白莲,如何会偏帮贼人?”秦风淡淡一笑,道:“当年的马匪王道乌早已金盆洗手,如今只是一个与人无碍的走私贩子而已。况且,一个多月前,他已正式投效本公子,也算是我教中人了。既然成了自己人,便没有隔夜仇,多少年前的事了,依我看,就算了吧。”
“算了?哈哈哈!”于勇闻言,仰天大笑道:“公子可真会说笑,若是金盆洗手便能一洗前罪,咱们还何须这等偷偷摸摸?大可反了这天下,若事有不成,无非就是金盆洗手,从此当个顺民而已。公子觉得,朝廷会不会答应?若是人人皆是如此,这天下的律法又有何用?王道乌现在在做些什么,本将不感兴趣,因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事他当年犯下的事,既然做了,就得承担后果。况且本将有言在先,此番乃是奉了圣女法旨前来,若是因公子区区一句话便就此打道回去,又该如何向圣女交代?”
口气这么硬?这是没商量的节奏啊!秦风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此事看来没有他想的这般容易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