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摆不平“青龙会”,不耐之下,这才亲自派人动手了?除了他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会干出这种毫无顾忌的事来。
何贵还清楚记得,公子身边的那位身手深不可测的姑娘,曾不止一次想要独自杀上“青龙会”,将这老对头一锅端的事,她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若非自己坚决反对,恐怕他们早就动手了!以小见大,那位公子怕也是一个脾性。
不想还好,一旦想到了,他就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似乎也是唯一的可能。
所谓做贼心虚,这么一来,何贵的气势不知不觉间,就弱了下来,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刘会首,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何贵能对天起誓,纵火烧船,绝非我‘海鲨帮’所为。若是刘会首有证据,证明此事与何某有关,我便立刻解散‘海鲨帮’,离开上江镇。”
说罢,他起身向四周看了一眼,旋即一抱拳道:“恕何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就留,先告辞了。”
刘鑫眼睁睁地目送何贵带人离去,自始至终不曾出言拦阻。只是嘴角不经勾起了一抹冷笑,那目光更是冰冷的不含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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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秦淮河。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什么花。”这是秦风那个世界唐朝杜牧的《泊秦淮》。诗句由歌曲之靡靡,牵出“不知亡国恨”,抨击豪绅权贵沉溺于声色,含蓄深沉。
且不论两世差异,可这秦淮河的“声色”之名,却是始终如一。
金陵乃是大华东都,其繁华远非寻常府县可比,城中自然不乏青楼楚馆,可在意境之上,终究比不得秦淮画舫。故而文人雅士,豪门士绅,大多更愿意往秦淮河跑。加之秦淮六绝,艳名远播,不光局限于金陵,便是周边府县都会有大量慕名而来之人,不惜一掷千金,只为一睹芳容,一品绝艺。
冷符茗,花名“音绝”,人如其姓,冷艳无双。可她的声音,却偏偏空灵悠远,仿若能触及心灵,让人一听之下,便心驰神往。音容之间,形成了极有意思的反差,更是让人惊艳三分。
这里是冷符茗在画舫之上的闺房,多少高官显贵,豪门士绅想前来一睹却不可得,而此刻,却有一个男人,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就在那张装点素雅的闺榻之前的桌边坐着,坐得那么理所当然。
冷符茗坐在男子对面,面容之上没有半分表情,她优雅地取过酒壶,斟了一杯水酒,旋即便将酒水置于男子面前。
男子拾起酒杯,瞧了瞧她,淡淡一笑,道:“符茗何不高歌一曲,以助酒兴?”
“没心情。”酷酷的表情,冷冷的话,她瞟了眼男子,淡淡说道:“喝完了早些回去。”
男子一愣,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丝毫不给面子地下了逐客令,当即哂然一笑。“这金陵城,可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冷符茗秀眉微微一挑,算是对此作出了回应。
男子无奈一笑,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酒水入腹,男子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我心情不好,今天就住这,不回去了。”
一抹笑意在冷符茗那寒霜俏脸上浮现出来,可那寒霜却丝毫没有溶解的意思,反而透着一股子的嘲弄。“我的身子,能让你心情好转起来?”
男子闻言,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这天下,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符茗,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愿意,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之所以拖延至今,就是因为我不想勉强你。对你,我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和耐性。你这话,我不爱听。”
冷符茗不为所动,淡淡说道:“当初,你这话怕是也与潇潇说过吧?可惜,我不是她。这些话,我也不爱听。”
男子仿佛被冷符茗的话刺激到了,他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你还在为了潇潇的事怨我?我说过了,她是得了重疾,难以救治。。。”
“重疾么?”面上的嘲弄更重了几分,冷符茗丝毫不给面子地戳穿了对方的谎言。“潇潇身故之前的一天,我还与她见过面,一天不到的功夫,就重疾不治了?你说,她得了什么重疾!你说,为何潇潇身故,你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反而急匆匆将她下葬?”
“我。。。”一股气憋在嗓子口,旋即一散,男子犹如一颗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木椅上。
冷符茗站了起来,飘然转身走向绣塌,一屁股坐了下去,神色淡然道:“你若是想得到我,我一介弱女子,反抗不了,随你的便。你若是还有些许人性,酒也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听了这话,男子猛地一怔,随即面色变地复杂了起来,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可渐渐的,一抹狰狞之色浮上了他的脸面。他猛地拿起酒壶,扬起脖子喝了几口,接着将酒壶狠狠摔向一旁,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冷符茗,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去。
就在他一手按着冷符茗的香肩,一手扯住她胸前衣襟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笑嘻嘻地钻了进来,瞧见眼前的一幕,她似乎愣了一愣,不由吐了吐舌头,巧笑嫣然道:“主人,何贵求见。”
被人一打岔,男子似乎恢复了几分理智,他低头瞧了眼面色冷漠,丝毫没有惧意的冷符茗,冷哼一声,将她松开,退后了几步。“什么事?”
“何贵想禀报主人,说是‘青龙会’的船都让人一把火给烧了。”
“滚!”男子愤怒了,情绪有些失控地咆哮道:“让他给我滚!什么屁大的事都来禀告,本公子要他这个废物何用?滚!”
瞧见他怒发冲冠的模样,少女不由吓地缩了缩脖子,刚转过身准备离去,男子的话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算了,让他在外面等着,本公子一会去见他。”
重新回到座位,等了半晌,男子见冷符茗始终一言不发,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打算,不由恨恨起身,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