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少妇扭头一看,见是莲九。“九儿,是你啊,我没事。”说罢,就瞧见了驻足于莲九身后不远处,脸上挂着一抹笑意的宋濂,当即怒从心头起,又是气苦,又是委屈地抱怨道:“你还笑!瞧瞧你儿子,这么小就会害人了。”
“呵呵。”宋濂笑意不减地走上前来,将少妇搂入怀中,小声道:“旦儿什么心性,我还不知道么?虽让夫人受了些惊吓,可断不会出什么意外,为夫这不让九儿一直暗中陪伴着你们么?”
被他一楼,少妇不由忸怩了起来,那火气与委屈顿时消减了几分。
“旦儿,过来!”安抚了妻子,那就该收拾儿子了。宋濂斜睨了一眼儿子宋旦,脸上依旧是一片淡然笑容,可怎么瞧都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这可把宋旦吓地不清,那两条萝卜似地小腿一个劲打颤。
“爹。。。爹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笑容消失,宋濂冷哼一声,斥道:“你娘宠你,把你宠成什么样了?看看你今天干的什么事!”
宋旦显然很惧怕老爹,被他一嗓门,吼地缩了缩脖子。那张满是稚气的小脸,顿时便纠结了起来。好在未过多久他便下定了决心,自顾自地将裤子向下一扯,光着腚撅向宋濂,诺诺地说道:“爹爹,娘亲,孩儿错了,求你们原谅。若是还不解气,那。。。那就打孩儿的屁股吧。还请看在孩儿真心悔过的份上,下手轻些个。”
母亲终究是母亲,一见亲儿这般,那少妇哪还有半点怨气委屈,忙从宋濂怀中钻了出来,急匆匆上前去给宋旦穿裤子,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若是着凉那可怎生是好。娘不生气了,你爹也不生气了,赶紧穿上。”
自己这媳妇。。。“唉!”宋濂无奈一叹,摇摇头道:“你就宠着他吧,这么下去,这臭小子迟早是要惹出大祸来的。”
“行了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咱家旦儿聪明啊,聪明总是好的。若是生个蠢儿子,倒是不会闯祸,那样你就满意了?”少妇嗔怪地瞟了宋濂一眼,手上却有条不紊地给儿子提裤子,塞衣服。
“聪明?”宋濂喃喃道:“聪明的确是好事,可怕就怕觉得天下聪明人就只有自己而已,那是小聪明,最是愚蠢不过,是要吃大亏的!天下间精明人可不少呢。”
“爹爹,功课时间到了,孩儿告退。”提起了裤子,宋旦赶忙向老爹作了个揖,拉着娘亲飞也似地逃了。
“这孩子。”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宋濂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真感慨着,远处走来了一名青衣小厮,将一封书信递给宋濂。“少爷,您的信。”
接过书信,打开之后细细读罢,宋濂方才的惆怅似是忽然不见了,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九儿,看来我们又要出远门了。”
“主人,这次去哪?”
宋濂收起书信,目光向北方投去,淡淡说道:“金陵这场龙争虎斗,马上就要正式展开了,定是相当精彩的,我又怎能错过?这不,小五写信来借东西了。”
“借什么?”莲九一听,便有些紧张,忙道:“主人,咱们先前与河南纠缠了几次,可没闲钱借给他。”
宋濂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道:“借你一用。”
“借我?还一用?”莲九一愣,旋即便大怒娇斥道:“这个不要脸的,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打这些个歪主意。”
她这反应,倒也让宋濂愣住了,旋即便明白过来,不由朗声大笑。“九儿,你想哪去了?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小五又不是没有莲瓣侍女,怎会把主意打你身上来。此番借你,是有其他用处。呵呵,而且不光是你,就连本公子,小五都要一并借走。也罢,九儿你立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前往金陵。我也想瞧瞧,这不显山露水的五弟,是打算怎样一口吞下金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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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位于“不夜城”的府宅近来比较热闹。
既然下定了决心做话剧,那就得考虑周全,除了选角之外,同样重要的还有幕后,尤其是造景与特效。造景不难办,考验的是布置与绘画功底,这自然有专业人士。可神话题材涉及的舞台特效,这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同样需要专业人士。
这等人才,秦风周围没有,但他知道什么地方有。
为此,他特意修书一封,借由韩琪儿的传信渠道,向远在河北的凌祺仙借调了一位显宗大法师。用韩琪儿的话说,这些牛鼻子老道,旁的本事没有,坑蒙拐骗,玩个催眠,变个戏法,那可是拿手本事。在秦风瞧来,这些手段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可应付眼下这情况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许是他信中没写明白,又或许是凌祺仙没瞧明白,过于关心他的事情,非但爽快地把“南方法师”无忧子给他调来了,顺带还附送了一位“战龙将军”,那位五大三粗,深不可测的于勇。
加上韩琪儿,可不都是先前碰过面的老熟人么。
还真是一番浓情厚义。现在显宗那边也是麻烦事一堆,凌祺仙该也是正缺人手的时候,一念及此,秦风心中不免便有些感动。可此番他是要排话剧,又不是与人打打杀杀,这么一个纯打手,用来看门似乎有些大材小用,可又没旁的事用得上他,着实令人为难。不过要退回去,秦风又有些不太乐意。“曼暾兀”大会,他时刻铭记于心,不曾忘记,这于勇可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帮手。
念及于此,便也只能先把这位“战龙将军”供着,养着,旁的事再说呗。
堪堪安排下了两人,又过了一日,宋濂的马车业已在金陵城中转悠了一大圈,旋即堂而皇之地驶入了“不夜城”的西门。
“不夜城”的正式开张,就是秦风与袁哲之间图穷匕见之时,而现在距离正式开张,只剩下了八天时间。但这八天,已经不再重要了,无论是胜是败,大局已定,各自尽力就好。
而宋濂此番做派,就是要告诉袁哲,他来了!不光是人来了,瓜子板凳也已准备齐全,他就是来瞧热闹的!他就是个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气不死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