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心。金穗静静地瞧着,小手在被子里拉了拉,掩住被角的风。
“王太太,您喝茶。瞧我,嘴上说习惯了,忘了这是白开水,”她端碗到王老太面前,态度恭敬,转头问珍眉,“珍眉姑娘,黄姑娘房里可有茶叶儿?”
“……太太走了之后,家里没有茶了。”珍眉唯唯诺诺地老实说道,又接一句,“哦,小全嫂子昨儿的听说我们家待客,送了茶叶儿过来,涛嫂子要茶叶儿,我去前面拿就是。”
她嘴上说着去拿,脚下却没动,不是因为想偷懒,而是因为这一屋子人吵吵嚷嚷,她得守着姑娘。这可是翠眉姐姐仔细嘱咐过的。
“原来这样,是我没想到,”涛媳妇故作腼腆地笑了笑,“早知道我应该带些茶叶儿过来……”显然也没让珍眉去取茶叶的意思。
王老太笑着打断她:“没得就算了,出去又要麻烦黄老太爷。珍眉,你好好站着,守着你姑娘就是。我们乡下人没啥讲究,白开水一样喝。”
她接过涛媳妇奉上的茶碗:“还是滚热的。”说着,放了茶碗在凳子边上凉着。
房间里只有那一只碗,其他人也就没法儿喝水了,大家体谅珍眉小,金穗卧病在床,也就不了了之,不说主人家怠慢的话。
涛媳妇又站回了床前的位置,瞅了一眼茶碗,又瞅了一眼和颜悦色的王老太,突然转身得意地凝了一眼金穗。
金穗神色淡淡的,原来涛媳妇不过是想戳破王老太是贵人的话,而王老太到底不敢用病人用过的碗。
王老太没意思地听大家说了几句,起身说:“时候不早了,再等下去,黄老太爷留饭又要忙乱一阵子。大家说说话儿就走了吧,总不能给主人家添麻烦。”她转身对金穗说话,神色依旧慈祥,“黄姑娘,老话儿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好养着,你的福就是你爷爷的福。”
金穗虽不能言,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王老太眼底有抹异色,她年逾古稀,眼不花耳仍灵,金穗从那耷拉着的眼皮下看到了怜悯。
王老太先迈步离开,涛媳妇搀着她出去,小珍眉叫着留客,几个跟在后面的小辈媳妇们忍不住好奇心过来瞧瞧金穗,其中一个想是见金穗总不开口,竟指着她大胆地对女伴说:“这就是浸猪笼沉塘的席氏的闺女儿?”
“那还能是谁呢?因着她爹是秀才,办了学堂,大家都叫她黄姑娘呢!”
“行啦,都走啦,没得在这里招人眼。”一个媳妇推着女伴们往外走。
年轻媳妇们轻声说笑,边走边说:“她娘是狠心的,为着别人家的儿子,哦,还是不认识的人家的儿子,害了自个儿性命,还害了自个儿闺女儿。你说,她图的什么呢?”
“说起狠心,还是那秀才狠心,亲闺女儿也下得去手!”
“那有啥法儿?他戴了铮亮的绿帽子,还能过得下去?羞也羞死了!”
“别的不说,只求着黄姑娘将来莫随了她娘……”
“你们说,双庙村有黄家这一家子,走出去了人家笑不笑?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