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哭诉委屈,抽抽噎噎地把当日情形说了个清楚明白。
秦四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喝道:“衙门的人在此,卢家奶奶,你消停些,我自会把话给大人们说明白了。”
卢奶奶风里来雨里去,遭过大难的人,且与衙门打过交道,不像一般人家那么怕官府的人,不听秦四郎的劝告,见衙役抬手阻止了秦四郎的话头,忙拉拉杂杂地说开了。
秦四郎的脸就黑了。
卢奶奶说罢,卢爷爷咂咂嘴,一把拉了她到边上,斥道:“莫哭了,成个啥样子,让大人们看笑话!”胡乱在她脸上抹了两把泪,将她按在个小木凳上,“剥花生去!”
卢奶奶唱念做打表演完,心愿了了,乐得顺水推舟地看戏,便安分了下来。
莫衙差拧了拧眉,和其他几个衙差小声商量了下,对秦四郎说道:“你们村里的事儿我晓得了。秦村长,你村里遭了贼,第二天早上咋不早点报告给我们县太爷晓得?”
秦四郎道:“一则那天夜里太黑,我们没看清贼的身形,只晓得是俩贼,二则,呵呵,我们村只死了几条狗娃儿,这点事儿太小,不好劳动县太爷管着芝麻蒜皮的小事儿。”
莫衙差脸色一凝,神色严肃:“秦村长,你可晓得因着你一时的‘芝麻蒜皮的小事儿’,我们差点儿失去了一个寻找贼人的线索!”
秦四郎的笑容蓦然消失,惶恐地微弯了腰:“莫大人,这是我的错儿,我一时没想到,只想着为着点子小事儿劳动县太爷不好看,倒忘了线索……后来想起这茬来,又过去好几天儿了,连贼影子都不见了。”
接着,愧然地道:“各位大人,我一个乡下人不识几个大字儿,不懂衙门的规矩,还望各位见了县太爷,能为我这个粗人说几句好话儿。”
从莫衙差的声音变得严厉时,场上众人就不见喧嚷,出奇得安静。
秦海和秦江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自家老爹为了个不成器的人在外人面前这么卑躬屈膝,他们心里着实难受。可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走到哪里都说得通,现在只能请衙役们看在县太爷是外乡人,衙役与他们才是一个地儿的人出身上能宽容几分了。
“好说,好说,”莫衙差见秦村长在一村之人面前如此给自己面子,面色也缓了几分,又漫不经心地掏出一只鞋子,“昨儿的下半晌,我们衙门接到人举报,说是你们村里曾有人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证物,还拿了这只鞋子给我们。今儿的县太爷才让我们跑这趟差。”
莫衙差掏出鞋子的时候,秦四郎面色大变,心里不由也有些慌了,忍不住朝黄老爹那里瞟了一眼,又恍然记起昨儿的黄老爹在东山打柴火,根本不会去衙门报案,忙转了目光,凌厉的目光在村民中狠狠地扫视一圈,却不见有什么端倪,一时想不出是谁多事报案,心里直把那人骂个半死。
黄老爹早早注意到莫衙差拎着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见他拿出一只黑面的鞋子,面色只稍微变了下便恢复如常,又瞥见秦四郎的脸色,暗嗤了一声。
秦四郎忒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