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打过架,你也没朝我抡过斧头!”把路黑子发狠说的话还给了他。
黄老爹微微而笑,暗道,孺子可教也,秦海的要求并不算过分,他真担心秦海再将路黑子打一顿,路黑子本就受了伤,再挨揍铁定好几天起不来床,到时候可就难看了。小路庄的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他便静了静,没有插言——同来砍柴的人中,他的年龄算长,最能说得上话,但秦海是秦四郎的儿子,最能代表双庙村。
路黑子精神萎顿,看秦海秦江两兄弟握紧拳头似乎随时能上来要了他的命,还有小路庄的人不敢再上前帮忙,他气急败坏地点了几个人的名字道:“……你们平时打架哪回我没帮忙,见我受欺负,你们倒躲一边去了!”
青年们低下了头,一人回嘴道:“我们打架可从来不会动刀子,家里可没银钱从官老爷那儿赎我们回来……”又咕咕哝哝地抱怨晦气什么的,因着风大,路黑子也没听真。
秦海紧逼一步,戳了戳他胳膊上的淤血肿肉,咬着半边牙邪笑道:“路黑子,你是道歉不道?不道歉,不给柴火,也行,要么,我和我兄弟们再打你一顿,打到你十天起不了床为止,要么,我们连夜捆了你送到衙门找县太爷分说。刚那多人瞧着,在场的人都能给我做证人。”
他眼中跳动着一簇怒火,烧得路黑子微微颤抖起来。
路黑子缩缩肩膀,疼得龇牙咧嘴地道:“道歉可以,可我家等着柴火卖钱好过年……”目光越过秦海的肩膀,可怜兮兮地望向沉静的黄老爹。
秦海也随之看向了黄老爹。
黄老爹木着脸,似在沉思,半晌后在路黑子几乎缴械投降时道:“路黑子,我不是那占人便宜的人,你们村里的人也挨了打,得了教训,今儿的你冒犯我的话着实该道个歉,你要是诚心实意认识到自家的错儿,我体谅你家挣个钱不容易,柴火你仍背了回去。”
黄老爹看了一眼秦海,秦海微颔首,他本来就没想着占便宜,若果真夺了路黑子的柴火,那他和路黑子仗势欺人有什么不同?这么说只是让路黑子能心存感激罢了,也能让黄老爹顺道卖个人情。
路黑子目中一喜,举了举胳膊,顾不上肚子上的疼痛,狠狠地弯下九十度腰,长揖到地:“老黄爷,今儿的是我的错儿,对不住了。”
黄老爹没放过他低下头时眼中闪过的一丝不甘和难堪,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他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更不指望路黑子从此收敛,只要路黑子不再打他家的主意就是了。
便站着受了路黑子的礼,道:“行了,你能知错就改便好,不枉你娘教你一场。”
村里的女人大多都上过几天女学堂,比那些没上过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男人强多了。路黑子的娘正是阳河村上嫁过来的,而阳河村向来注重女孩子的教养,年年冬天让姑娘们去镇上学识字和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