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笔墨的珍贵认识又深刻一份,是以,倒比翠眉逼着她学的时候多用了三分心。
边监督珍眉,金穗边思量着,等珍眉描完了字,她低声道:“珍眉,我这儿有两把南瓜子,是赵爹爹给爷爷,爷爷前些天儿给我的。你明儿的拿了南瓜子给车上的姐妹们吃,她们肯定会喜欢你!”
赵爹爹和赵小全在逃难时靠着一袋子南瓜子过活,因此生活安定下来,他家菜园子里种的最多的就是南瓜了,兜里常常有炒南瓜子。
珍眉有些不解:“姑娘的东西为啥要给她们吃呢?”
金穗捂嘴笑道:“你是个嘴馋的,她们和你差不多大,肯定也嘴馋。你听我的,就说南瓜子是你攒下来的。”
珍眉一听金穗在取笑她,不依地闹了起来。
两个女孩子欢快的笑声打扰了翠眉的思绪,她满脸羞红,见两个小家伙似无所觉,忙收拾了桌子,又伺候金穗洗漱,自歇下不提。
金穗特意以珍眉不在为由,睡了整个下午,到了夜里反而不困。她睁着眼睛,耳边是翠眉和珍眉平稳的呼吸声,还有窗外雪花飘落的簌簌声,伴随着如狼哭鬼号的呼啸北风声,便觉得时间过得极为缓慢,只让人心中烦躁。
约摸亥时初,外面传来打更声,金穗有些失望。
正当她开始酝酿睡意时,院子里有人踩着雪“咯吱咯吱”,金穗的心跳猛然加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安心地合上双眼。
黄老爹双手交叉拢在袖中,他哈哈手,呼出的热气迅速在鼻端升腾起雾气,他的脸笼罩在白雾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搓搓双手,黄老爹悄悄夹开门里的栓子,在堂屋里脱去外面沾雪的外衣,拂拂头上的雪花,摸黑磕掉鞋子上的雪,然后他撩开帘子进了金穗的屋里。
点亮了桌上的油灯,黄老爹举着灯到炕边看了两眼,给金穗掖了掖被子,凝视着金穗消瘦的小脸,小声嘀咕抱怨道:“这娃儿,咋就吃不胖呢?”
除此一句之外再无他话,他担心惊着金穗,兀自笑了笑,便吹了灯,又悄悄走出去。
金穗在黄老爹转头吹灯的瞬间睁开清亮的双眸,她看清了黄老爹侧脸上的伤,还有青紫的眼睛,便觉得胸口闷闷的,不过黄老爹行动依旧矫健,不见蹒跚,她又好受了很多。
猜着大概是黄老爹在东山和人打过架吧。
翌日早上,翠眉从梦里醒来,想起梦中皆是那人的脸和身影,挥之不去,她肯定自己病了,无端滴落两滴泪,染湿了睫毛,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两道印子,恨自己没用。独自怅然了一会儿,便迅速起身做早饭。
早早地叫醒珍眉,给她带好饭菜和学习用品,翠眉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先给黄老爹送早饭,熬药,洗衣,然后伺候金穗起床吃早饭和吃药,打扫屋子里外,和山岚一起在院子里铲雪,忙完这些就到中午了。
金穗本来见翠眉恢复正常,不再莫名其妙脸红而稍感安慰,可之后见翠眉忙得脚不沾地的,顿觉失笑。翠眉才这么小,就知道通过忙碌来忘掉让自己烦心的事了,这可没有人教过她。
下午时分,金穗因放下黄老爹那桩事,不肯再睡觉,要去黄秀才的房里找些书来看,便让翠眉去拿钥匙。翠眉放下手里的活计,给金穗开门——门锁挂得高,金穗得踮着脚才能够得着。
“姑娘,昨儿的提到县府报纸,我想起来了,老爷在时常常让人从白水镇上买些报纸回来,我记得后来给收拾进前面学堂的大书房里去了,你要觉得书本无趣,想看那个,我让山岚给你找出来。”翠眉开了锁,随手拿起抹布擦擦桌子板凳,又抖了抖炕上的被子,扭头对金穗说道。
金穗惊喜不已,笑道:“那太好不过了……”便顿住口,她也不知早先黄秀才是否给她看过报纸。
翠眉数次提到黄秀才不见金穗有多少伤感,反而面露欢喜,她猜度着金穗大概喜欢听人提她父母,想多记得些父母的事,在没黄老爹在的时候便肯多提一提,只不说忌讳的事。
她接着道:“老爷说报纸上有朝廷大事,有赋税,还有些关乎民生的农具制作、新的种地法子……反正他说得挺多的,我也是从山岚那儿听来的,记不太清了,说我们庄户人家多看看这个总有几分好处。村里人家买不起报纸,他自己出钱买,给村里人看,只一件,看完后得给他还回来。姑娘大概不爱这些个东西,上面有故事可看,也是个趣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