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闷声发了大财的村民今年开春以田地太远为由,征得镇长同意把村子挪到马苑县与珠黎县的边界,打算今年再大赚一笔存够了银钱便回到海边老家去。
他们先摸清了珠黎县边界几个镇和下属村子的情况,秋收之后开始偷牛。他们的主要目标是牛,其他的鸡鸭狗猪驴骡子顺手偷了。
那牛商在与村民们互相推卸责任推不掉时,还振振有词地说:“我考虑着不伤天和,特特嘱咐他们不许在秋收之前和之中偷窃。两位青天大老爷,看在我为农人着想的份上饶了我一条性命吧!”
商人跪着的身体低低地趴伏到地上去,边哀嚎乞求,边涕泗横流。却浑然听不见失窃的庄稼人的唾骂之声。
听了百来人供词的翠眉正处在惊讶之中,听了商人的话差点失笑,怎么会有这种强词夺理的人呢?
审案说慢也慢,说快也快,百来人中陈词的人并不多,十几个主犯起先还互相推诿罪责,后来瞧见两位县太爷冰着黑脸,丝毫不为他们的“悲惨遭遇”所动,知回旋无望,纷纷认命地画押。从犯们也无二话,签字的签字,画押的画押。
两位县太爷互相谦让一番,珠黎县太爷一拍惊堂木,惊回大家的神智,轻咳一声,手中拈了签筒里的一支竹简。众人紧紧盯着他的手,屏气凝神听县太爷盖棺定论。
县太爷气愤地慷慨陈词:“你们只知自己身世可怜,却不知失牛的人家不啻于和你们同样遭遇了天灾!……”
如此说了一番安抚民众的话,且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和义愤填膺,接着宣判十二主犯死罪,包括偷牛队的主力、策划偷牛的商人以及黑市上胆敢卖杀牛卖耕牛肉的人,从犯包括私售耕牛肉的人要没入奴籍发配边疆,包庇偷牛的村民享有因偷牛而得的财物的要全部财物归于官府。这些包庇犯虽没偷牛却纵容和怂恿了盗窃者偷牛,还要各打三大板。
衙门的板子可不是好挨的,执行杖刑的衙差膀大腰圆,大冬天光着膀子,凶神恶煞的模样比之刽子手也不差。高台上一片哀号之声。他们的家人只有孩子逃过一劫,扒在囚车沿上哭泣。
可以说,这次的案子是从重处罚的。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公审,偷牛案的前因后果以及牵涉的人员已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两位县太爷又说了一番安抚的话,点着册子上的名字,让这些人过几日到衙门领取补偿。
失牛的庄稼户是最早到老菜市口来等着结果的,感激涕零地向县太爷表达谢意,响头磕了一个又一个。
珠黎县的洪县令走到高台边上亲切地让他们起身,又言辞恳切地说了几句安慰之言,回到座位上转而脸色一正,愀然而立,说道:“这回偷牛案的参与者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状词上写得清楚明白,哪些庄子村子遭过窃一清二楚。可这些村子与前些天儿到衙门报案的庄子却对不上!
“扰乱衙门视听妄想浑水摸鱼的一部分人已得到惩罚,还有数个失窃的庄子未能查明真凶。当此之时,我们整个县应该齐心协力查出贼人,这些人却在背后或是举报仇家做贼,或是干脆自己借着偷牛者的名头做贼,祸害乡里!
“此风不正,我珠黎县将永无宁日,因此,我洪涵巩以县令的名义鼓励大家举报这些浑水摸鱼的贼人,以正民风!”
珠黎县和马苑县盗窃之风盛行的名声早已传得附近几个县知晓,与有些县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洪县令铁了心要整肃民风。
接着,他把没有查出贼人的庄子名称让师爷高声唱了出来。
当听到“白水镇双庙村”的时候,秦四郎等人不由打个冷战。
县太爷竟是死磕上了!
翠眉有一瞬间的欣喜,接踵而至的却是担忧。秦涛被查出来,即使查出的线索与黄老爹无关,可与秦家人的芥蒂却不可避免了,到时黄家的处境可就尴尬了。除了黄家,还有那几户死了狗的人家。
她没敢回头看秦四郎等人,抬头的瞬间却见不知何时站到高台旁边的伏广若有若无地朝她这边扫了一眼,又很快地转到别的地方去。因她心有所思,便觉那显得锐利的一眼是朝她看过来的,本来便浮躁的心越发如风中的树叶一般摇摆不定。
散场后,她去锦上花坊会见到伏广吗?
翠眉拢着手炉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心口,一股又苦又涩又甜的滋味悄然浮上心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