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劝却无从劝起,且自席氏立贞节牌坊,怕是他们家已不知不觉地被拉进了这趟浑水。
黄老爹拍着金穗的背。有安抚之意,心底幽幽地叹息一声。
两人才说完话。盏茶时间过去,之前来请顾曦钧的小厮便在门外叫道:“黄老太爷,我们二掌柜和顾大夫请您过去到对面客栈用饭。”
“我刚吃过晚饭,”黄老爹开门笑道,“烦劳小哥儿说一声儿,我便不过去了,多谢二掌柜还惦记着我。”
小厮嘿嘿笑道:“是顾大夫让小的叫黄老太爷去用饭的,刚我们二掌柜还嗔怪他,这个点儿黄老太爷定是已用过饭了的。黄老太爷,还请您赏个脸,是我们二掌柜有要事告知。”
“又不是啥大事儿,莫折煞老汉我了,我一个种庄稼的,说赏脸才要打我的脸呢。”黄老爹说着,关好门,和小厮一起出去了。
金穗收拾碗筷洗了,自己到厨下打热水洗漱,因黄老爹和顾曦钧常让她多走走,她便没立刻去睡,踢上一双拖鞋到院子里转转,转着转着,便转到了济民堂的门外。
从她这个位置恰好见到黄老爹坐在客栈二楼的包房里靠窗的位置,黄老爹喝了一杯酒,便有小厮过来把窗户关上,金穗就只能看到窗户上的影子了。
约摸半个时辰,有小药童过来开玩笑说:“黄姑娘,快进屋歇了吧。有我们顾大夫在那儿,你爷爷不会丢的。”
金穗扑哧一笑,回过身道:“顾大夫丢了,我爷爷也不会丢。”
金穗回房等着,一豆油灯逐渐熄灭,她困劲上来,再惊醒来时,却已是天光大亮,一问小药童,黄老爹和顾曦钧已经出门去了。
金穗懊丧,可惜这一天再没看见祝叶青,翘首以盼地等到晌午,却是山岚过来了。
金穗讶异地问道:“山岚哥哥,家里出了啥事儿?”
山岚叹口气道:“我也不瞒姑娘,这两天儿小鸡儿越发病恹恹的,站都站不稳,好容易灌进些水,又拉稀。县太爷派人来说了,兽大夫们还没找到治病的法子,怕过了病气给人,又怕鸡瘟传到别的村子里,让我们把小鸡儿都烧了……”
他话未说完,蓦然住口,手足无措地站在金穗面前。
金穗不知怎么眼泪落了下来,她自己也觉奇怪,赶紧擦了擦,声音里却带了哽咽:“山岚哥哥,没法子了吗?不是说可以灌些酒杀虫吗?”
山岚为难道:“都试过了的,不管用的。小鸡儿吃不下,酒掺杂在杂粮里,杂粮米泡软了,入了腹中却不克化。秦四伯和几个村长求情,县太爷说再给三天时间,唉。”
金穗犯愁,苦于无计可施,连县府里的兽医都没辙,她更不知该怎么办了。
山岚见她愁眉苦脸,拉了拉金穗的衣袖,看了四周几眼,悄声道:“姑娘,村子里有好多人家不舍得把小鸡儿烧了,夜里杀了吃。我怕有鸡瘟,果真过了病气,要出大事儿的,又不敢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