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不敢有所隐瞒,细细地答了。
连年余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牌子上画的是什么字儿?”
金穗摇摇头,又点点头。
连年余连忙让小厮端来笔墨,舔了墨汁,硬是把毛笔塞进金穗手中:“你把它画下来给我瞧瞧。”
金穗瞬间愣住了,她根本不认得那个字,手下犹豫着不肯下笔,半晌后道:
“连掌柜,我只记得左边似乎是个‘中’,右边却像五条蜿蜒的小河。”
边说着,她边在纸上随手“画”出这个字。
连年余口吻急迫,似乎遇到了十万火急之事。金穗倒不介意他的态度,平常时候连年余对她也算是极为和蔼可亲的,因他把她当做小主人的救命恩人的女儿的身份,因救命恩人已经归西,对金穗就越发可亲可敬。
连年余眼睁睁看着金穗画出一个不像字的字,有几个瞬间,他没有呼吸,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
“这是‘姚’字。黄姑娘,今儿这个字从你笔下出来的,你可得记清楚了,是个‘姚’字,是金文。”
金穗无语,估计这会儿连年余精神恍惚到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
这个字约摸在古人眼中特别形象,而在她金穗眼中则抽象得和鬼画符差不多了,难怪她认不出来。
连年余却忽然面色一变,有点点苍白和困惑,飞快让楼下停着的一人一马去伯京。
“连掌柜,是遇到啥事儿了吗?有我老汉能帮得上的忙,尽管说。”
黄老爹不由关心地问道。
连年余吸了口气,勉强笑道:“没事儿。对了,黄老汉,自从你农忙回来后。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家的牌坊建得怎么样了?”
他说着,搓了搓手。
这大热的天儿。
金穗暗自摇摇头,连年余是个忍不住脾气的人,平常和顾大夫对嘴从来不肯吃亏,这回落了下风,下回定会找机会赢回场子。难为他这么沉得住气。
不过,她确定姚家里,至少祝叶青这一派与“大掌柜”不睦。
“因着赶上了农忙,断断续续的。不过,再有小半个月就能建好了。”黄老爹如实回答。
连年余便轻轻吐了口气。
黄老爹见他面色不好,识趣地告辞。出来福客栈的时候,金穗忍不住四顾。
“呵,你这样子是做啥?没做贼,心虚个啥?”黄老爹奇怪地调侃道,他总觉得金穗猜出了什么。
金穗道:“爷爷。你说,连掌柜为啥看起来很怕傅掌柜的样子?不会是他得罪过傅掌柜吧?那我这样算是给连掌柜通风报信儿了,以后傅掌柜晓得了,会不会以为我讨厌他呢?”
黄老爹听了孙女的童言稚语,微微愣怔,半晌后幽幽叹道:
“他们家的事儿。要多复杂有多复杂,我们少问就是。不过,穗娘儿。今后你要是再见了那个叫做冬儿的小哥儿,还有那个傅掌柜,千万要绕着走,莫跟他们多说话。”
金穗乖巧而认真地点头:“爷爷,我记住了。还不能告诉连掌柜。我晓得他们家的外孙女儿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对不对?”
她说得极为小心。声音极低。
黄老爹见她神神秘秘的,像藏着一个秘密,只有自己和她知道似的,顿觉有趣,心里像开了花,晃了晃金穗牵住的小拇指,“嗯”了一声:
“穗娘儿,你长大了,懂事儿了。”
金穗等了等,没等到下文,也就不敢再问,今儿已是由着性子一回,一时安逸让她忘了自己其实并不算是很安全。
她又自嘲地笑笑,也许是她想多了呢?人家“大掌柜”那么忙,姚家那么多“眼中钉”,怎么会在意她外三路的观众演员?
只怕,在“大掌柜”眼中,她或许连个打酱油的路人都算不上。
不过,她着实疑惑,珠黎县这么个小地方,他怎么会来?
这么一想,早些时候,身份更为尊贵的慕容霆也来过珠黎县。
而这天下午,确实如顾曦钧掐算的,下了一场极大的暴雨。
金穗望着窗外咕咚咕咚的雨泡破碎在泥地里,心想,顾曦钧举个“卦”字牌,站在大街上,每天那么掐指一算,真像了气象预报员。
黄老爹在教金穗摆弄晋老婆子老旧的织布机,见她走神,笑问:“这是咋了?又想到啥了,一个人偷着乐呵?”
金穗便道:“我想着,顾大夫以后得罪了人,做不了大夫,做个算卦的人,也很唬人啊,爷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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