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目瞪口呆,而跟随她来的几个丫鬟不约而同地倒抽了口凉气,眼中流露出不忍。
楚回涂接着把蜻蜓的翅膀也拔了下来,随手把蜻蜓的尸体扔在了地上,风一吹就不见了。楚回涂笑呵呵地道:“黄妹妹,马上要换季没有蜻蜓了,我想了个法子,就是把蜻蜓的眼睛和翅膀弄下来,等到冬天的时候还能拿出来欣赏。”
还没等金穗说话,他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玻璃瓶子,透明的瓶子里分别装着蜻蜓的残肢:“黄妹妹,这是送给你的。”楚回涂又得意,又满足地看着自己的成就,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察觉自己讨好金穗的心思太明显了。
蜻蜓的双眼占了整个脑袋的大部分,所以拔下来的脑袋瞧着就像两眼睛一样晶晶亮亮的。
金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日姚长雍淡然地抽出巫秀的佩刀,然后果断地砍掉了黑面巾人的脑袋,这个情景随着楚回涂拔掉一个又一个蜻蜓的脑袋而不断地回放,她的脸色慢慢发白。
珍眉最先发现金穗的不对劲,惊呼道:“姑娘,你咋了?”
金穗心脏在这道乍然响起的惊呼声中漏跳了一拍,她慢慢清醒过来,眼中犹带茫然。月婵忙给她揉胸口,眼中充满了担忧。
楚回涂的动作停了下来,也是吓了一跳,忙绕过石桌急急地问道:“黄妹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叫大夫。”他听闻过金穗身子不好,因此立时吩咐丫鬟去请大夫。
金穗摆摆手制止:“我没事儿,歇一下就好了。”
“好,好,月婵,赶紧扶黄姑娘回屋子里去。黄妹妹,你要不舒服可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就瞒着我。身体最重要,咱们府里请大夫很方便,而且本来就有医官。”楚回涂满口吩咐叮嘱着丫鬟们,咋咋呼呼,说不请大夫却很不放心,又隐隐觉得愧疚,他隐约察觉出金穗是因为他犯了病,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金穗连爬行的菜青虫都不怕。他根本不认为金穗会害怕漂亮可爱的蜻蜓。
金穗只是一时吓住了,没呼吸上来罢了,不想让楚回涂担心,再三强调自己没事,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
当她在月婵的搀扶下刚走下石阶时,楚回涂目含担忧地望着她的背影,正准备送她回去,突然记起了桌上的蜻蜓,忙道:“黄妹妹。一会子我让人把蜻蜓给你送过去。”
金穗背影僵直,她顿住步子缓缓地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楚回涂。楚回涂瞳孔一缩,莫名心虚,却又不知心虚为何。
金穗不是动物协会的人,也没那个心为动物伸张正义,更能理解小孩子时而冒出来的残忍之心,就比如她前世亲戚家的小孩抱小猫时总是抓住小猫后颈上的皮肉,小猫挣扎他就一把扔出去,小猫惨叫。他就得意地笑。年幼的孩子不知道动物也有感情。不知道动物也会痛,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们可以肆意地伤害。
因为不知道别人会痛,所以就肆意地伤害。
金穗一时想了很多,她住在王府的这段日子表面看来锦衣玉食,王府施了天大的恩惠,她应该感激。但是那些私底下的暗潮汹涌,她用心看得见。这段日子,她过得并不快乐。
楚回涂在金穗的目光下渐渐变得手足无措,好像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试探地唤了一声:“黄妹妹?”
金穗瞬间回神,眼神恢复清亮,脸色没那么苍白了,嗓音柔和而严肃:“六公子。那些蜻蜓很漂亮,我很喜欢。”
楚回涂便松口了气。高高吊起的心落了地,脸上的表情也放轻松了。
但是,紧接着,金穗还是用那副口吻说道:“可是,我不喜欢断肢残体。六公子,你晓得吗?蜻蜓的眼睛和别的动物不一样,它的一对眼睛里有两万多只小眼睛,所以,你才会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蜻蜓,蜻蜓的眼睛都在看着你。”
楚回涂的脸色也慢慢白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金穗缓了口气,笑了笑,道:“六公子,还是把蜻蜓放了吧。”
楚回涂这才知道金穗为什么脸色发白了,原来真是自己吓到了她,不过因为金穗的这番两万多只眼睛的论调让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残杀小昆虫,而等他稍微大些没了心理阴影,注意力又不在这些小孩子玩的游戏上了。
这是后话,当下楚回涂知晓自己无意中犯了错,生怕金穗生气,忙说:“我这就放了,本来这玩意就是为了哄你开心的,以为你喜欢才千方百计地让小厮们找了来。既然你不喜欢,我留着也没用。”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逗金穗的,他当即把瓶盖子打开,蜻蜓获得自由的出口,争先恐后地飞跑了。楚回涂把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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