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门道可大着呢,我跟你讲……”
珍眉正要兴致勃勃地说些养花的窍门和规律,忽然记起外面还立着几个丫鬟等金穗去训话呢,忙打住了嘴,说道:“哎,姑娘,等晚上再说吧,月婵姐姐她们等着姑娘呢。”
“亏得你还记得月婵姐姐她们。”金穗笑嗔了一句,将腰带系成一个蝴蝶结。她装小孩子装久了,穿衣打扮难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是刻意打扮得鲜嫩,以迎合自己的生理年龄,到如今则下意识地选择鲜亮的衣服穿着,从心理上认为这是适合自己的打扮。
金穗换好衣裳,深吸了一口气,从屏风后出来,珍眉给她理了理头发,这才缓步走进小花厅里,月婵等四人已恭恭敬敬地站在花厅正中央,见金穗出来,齐齐下拜,口称:“奴婢见过姑娘,姑娘万福。”
月婵等人原本都称呼金穗“黄姑娘”。
金穗点点头,坐在首位,她本来年纪就小,若是摆架子恐怕会遭人猜忌,还不如装成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样,轻笑道:“月婵姐姐,晓烟,八宝,还有木兰,你们都起身吧。我这里没那许多规矩,况且外面的人家里丫鬟们也不自称奴婢,你们看珍眉就晓得了。如今在王府里还是按照王府的规矩来,等以后出去了,大家都可以自在些了。”
晓烟等人惶恐,月婵带头笑道:“一切都听姑娘的,姑娘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晓烟等人纷纷附和。
金穗“嗯”了一声,接着笑道:“在世子妃娘娘面前,你们都说心甘情愿跟我,我不勉强人。我是从农家里长大的,在我们家只要老实本分做事,我和爷爷都不会亏待人。我晓得你们在王府里富贵惯了,比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差,可到了我们家想要多富贵就不可能了。你们可要想好了,如果以后吃不了苦,早早说出来,世子妃娘娘那儿还能商量。”
月婵忙道:“姑娘言重了,奴婢们本来就是丫鬟的命,以后或者留在府里,或者出府去,在府里做个婆子,出府也不过是寻常人家。我们都是从穷苦人家出来的,跟着姑娘就算再差,也不会比那时候差了。况且,姑娘宅心仁厚,奴婢相信姑娘。”
金穗汗颜,她真是愧对这句“相信”,凭她才七岁的年纪,晓烟几个小点的丫鬟还能等她长大了再安排,可月婵已到婚配的年纪了,她这么点年纪如何能给她安排婚事?
可眼前不好问,金穗打算过段时间再问问月婵,是走是留都看月婵的。
晓烟一贯没心没肺,能跟着月婵一起跳槽到黄家,她虽然对未来有些茫然,但始终觉得有月婵在,她便有了主心骨,因此晓烟并无二话。
八宝和木兰想的多一些,可月婵这番话有提醒的意味。两人心里琢磨着,凭她们的本事爬上世子妃的贴身丫鬟不知要使多少手段,而世子妃身边的丫鬟们不是做了通房,就是配了平民或者府里的小厮。一旦从大丫鬟的位置上落下来,她们或者还是要做平民妇,或者像府里讨嫌的婆子们一样汲汲钻营。
更重要的是,她们在王府里没背景,没根基,想要得到世子妃的重视很难。还不如跟着金穗,凭着她们的技艺还能在金穗眼前获得一席之地。这也是她们在楚世子妃面前一口答应的初衷。
因此,两人脸上的犹豫渐渐褪尽,坚决地告诉金穗,她们愿意跟在金穗身边。
金穗又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这些女孩子们愿意选择跟随她,无形中让她的虚荣心膨胀了那么一点,发愁的是,她没任何理由退回丫鬟们了。
虽然她心里有过推辞之意,但脸上可半点没表露出来,听了四人表决心,金穗笑盈盈地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怕吃苦,那就跟在我身边吧。将来要是后悔,我可不给你们回王府的盘缠。”金穗开了一句玩笑。
月婵等人便笑了起来。
金穗问了问四个丫鬟的来历,月婵、八宝和木兰都是因为家里穷被卖进王府的,由于她们被卖的时候年纪很小,因此并不记得亲人了。
晓烟倒是楚王府土生土长的奴婢,因她祖父辈犯了受贿的罪,被楚王府送官查办了。她出生时父亲已病死,后来母亲郁郁而终。晓烟长在堂叔家,受尽折磨和白眼,后来进了府被配到浆洗房,月婵见她大冬天小手冻得跟个粽子似的,可怜她,便要了她做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