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看得倒是明白。”黄老爹欣慰地点点头,又问道,“照你这样说,是因着这两处宅子各有不好的地儿,方选的城东的宅子?”
“爷爷,你听我说完嘛!”金穗嗔怪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这两处宅子不好,倒也不是大毛病。我觉得城东的宅子合适,是因着那宅子所在的巷子干干净净,没一丝杂乱,说明隔壁邻居是靠谱的人。宅子的位置不错,在靠近巷口的地儿。既然前面的那对老夫妻能开铺子做买卖,以后我们家照葫芦画瓢儿,也能开个小铺子。再不济,租出去也使得。”
说到这里,月婵上来了,续了一杯热茶,金穗闻着茶香,馨香扑鼻,脑子也活络起来,很快整理下语言,接着道:“而且,一般从陆上来的商人,是从城东进城门的,我们住在城东,以后不管做啥买卖,这个地段都挺好的。”
金穗一口气说完,忽闪着大眼看向黄老爹。
听了金穗这半段话,月婵便知说的是那死了一对老夫妻的屋子,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宅子里的荒凉情景,月婵对金穗的说法越发惊讶了。她当时站在那院子里都觉得难受,何况是分析那宅子的优势劣势。
黄老爹笑道:“难得你记得的不只是那几张蜘蛛网。”
金穗俏皮一笑,并不答话。一时饭菜上来,祖孙两人因意见达成了一致,用餐很愉快。饭毕,金穗忽然记起一事,问道:“爷爷,爷爷,文太太和文华姐姐呢?今儿的竟没听连掌柜提起。”
“哦,昨儿的连掌柜怕你惦记,已跟我说过了,是我给忙忘了。文太太母女俩去了乡下看粮食,说是别的买卖她做不来,就只会倒腾粮食。这回啊,慕容公子一走就是三年,文太太能跟多久还没定数,肩上的任务却也不小呢。”黄老爹笑着回答道。
“这话咋说?文太太不是去做买卖的么?”金穗也有些惊讶了,看样子慕容霆对文太太另有安排,不只是为姚家打开商路那么简单。
黄老爹笑道:“咱们大夏粮食充足,据说国库里的米粮都发霉烂掉了,所以才要吃得精益求精,引回来更来更多的粮食,吃的花样儿也就多了。”
金穗撇嘴,国库里的米都是精米,这样好的米都烂了,可普通百姓家里仍是吃不起大米,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大米,到头来却要换糙米、小米吃,有些人家甚至只能吃得上粟米、高粱米。
想来,慕容霆提起这些的时候,大概是一副骄傲的神情吧?
心里虽不屑,金穗却没说什么。
黄老爹知她想起了吃高粱米和苞谷米的那段日子,他自己心里也不平,可又怎么样呢?总归现在是让孙女顿顿吃白米,且吃得饱了。
过了两日,姚府的大姑娘姚莹莹来请金穗过府去玩,还郑重地下了帖子,金穗好笑地对月婵道:“因差着辈分,我跟姚府的两位姑娘反倒说不上话了。”
“姑娘只管称呼姚大姑娘,姚二姑娘罢。”月婵笑应道。
“嗯,我哪儿敢在她们面前充长辈,只怕笑掉人的大牙。”
月婵没接话,这话金穗说得,她说不得,只笑了笑。
金穗道:“好在回礼备下了,这是头一回邀请我过府,不能不去的。月婵姐姐,今儿你和珍眉陪我过去。”
月婵应下了,去叫珍眉准备,珍眉正在楼下喂鸡。因从双庙村过来时,珍眉自己没什么可带的行李,想要留个念想吧,只有这对公鸡和母鸡了,因此格外上心。每天除了翻翻养花笔记,背个烂熟,便是去喂鸡了。
第二日,金穗进了姚府,姚府的仆人牵着马车一大早在客栈门口等候。
这回去的是玛瑙直接把金穗带到姚老太太的起居室,在二楼的东次间。
姚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问:“这几日住的可好?”
“回老太太的话,一切安好。”金穗腼腆答道。
姚老太太摸着她柔软的小手,语气和蔼的跟润物的春雨一般,心疼道:“可怜你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住在客栈那样粗糙的地方。”
金穗尴尬,她在泥里都爬过的,何况在双庙村时,因一直病着,也没怎么做过农活,但到底是真吃过苦的人,笑道:“老太太言重了,我皮肉粗着呢。前些日子,在路上颠簸都不觉苦,能安安稳稳地住在客栈里,哪儿有喊苦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