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远离家乡,没个说话的人,寂寞了些,方才听了旁人的谗言。我这几年上学堂顾不得,如今得了闲,常走动走动,总能揽回她的心。”
“我说不过姑娘,偏姑娘好心。”
“哪儿是好心,你只瞧着了文家的麻烦事儿,哪儿知当初我于困境时,文伯娘出手助我。”金穗笑道。
月婵点点头,她尤记得当日文太太细心帮金穗挑丫鬟的情景,是真把金穗当做女儿来疼的。月婵摸摸鬓发,她发髻里插的这根银簪子,还是当初讲了个“胡帮主”的笑话,文太太赐给她的。
一时,月婵心下计量着帮小寒好好相看人家,口中道:“这事我上上心,姑娘总归未出阁,让姑娘操心这些个,太没道理了。”
两人在花园子里转了两圈,日头渐热,风却起了,月婵催金穗回屋,仔细给她擦了护肤的膏子。
月婵是个闲不住的人,去年学了护肤和按摩,给金穗按了两日,金穗通体舒泰。
顾曦钧来为金穗诊脉,这回他倒没怪声怪气,笑眯眯地对金穗道:“穗娘儿,眼瞅着你的病去了,其实这些年养下来,你自己又注意保养锻炼,只怕底子比寻常女儿家还要强些。这药方子不吃也罢,多吃饭,比燕窝人参还强些。”
金穗这几年格外注意养生,在学堂里学了骑马,每月出城跑几圈,不仅马术见长了,连身子顺道锻炼结实了。顾曦钧每个月才来诊一回脉,头一年还煎药吃,后两年只吃保养的药丸子。
金穗面上一喜,欢快地笑道:“顾大夫,这么说,我这病,根儿也去了?”
“自是去了,我才敢说这话。不过,你身子到底亏过,还是要多注意。我为着你的病操心这许多年,你该怎么谢我?”顾曦钧成功治愈病人,心头自是高兴,此时挑眉说话的模样,金穗还是头一回见。
金穗道:“前些日子姚老太太送了些今年的新普洱茶与我,我全部送给顾大夫作为答谢怎么样?”
“那是姚老太太送给你的,你怎么好意思送我?且,我爱普洱茶,姚老太太比你还清楚,我替老太太瞧了三年的病,得了多少普洱茶?难道我还稀罕你那点子茶不成?”顾曦钧摇头道。
金穗颊上染红,为难道:“那我就不知能送顾大夫些什么了。”
她忽然记起,顾曦钧最爱夺人所爱,不会这厮惦记上黄家什么值钱的物件了吧?金穗忍不住鄙视,姚老太太偏就喜欢顾曦钧这不羁的性子,又是她强行将人拘了来,对顾曦钧格外仁慈,什么好东西顾曦钧瞧上眼,都会送与他。
顾曦钧不知谋了姚府多少好东西,黄家这些东西哪里还入得他的眼?
顾曦钧咬牙恨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儿?你家的东西我还看不上眼呢,偏你是个小气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眼见金穗要变脸,顾曦钧忙道:“我不过听说你想和姚府上的两个丫头合伙开酒楼,又听说你有几个私藏的菜谱,我也不要你的菜谱,你便将那菜做给我尝尝,也不枉我为你费心这些年。”
金穗暗啐了一口,顾曦钧这话好意思说给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听么?
倒也舒口气,心中暗乐,别当做吃了毒药才好呢。
金穗亲自下厨,吩咐贾娘子炖好卤料,这些可是她研究了三年的秘技,除了贾娘子,不传外人的。金穗狠狠剁了几串辣椒,添在卤料中,卤了猪蹄、鸭脖子、鸭肠、小肠、鸭舌、鸭头、牛肉,但凡能卤的,全部卤煮了。
入味后,捞起锅放到微热,切了装盘,香味飘了满园,金穗身边的人早吃过她拿手的绝技,勾起馋虫不知多少,一个个眼巴巴地朝灶房偷瞄。
金穗虽然能做这些,但吃不了几口,她的胃是越养越弱,况且月婵和晓烟轮番盯着,不许她吃辣。两丫头别的肯听金穗忽悠,这个关乎金穗的健康,却是金穗说一千道一万不动摇的。
顾曦钧也早早闻见香味,金穗先让木兰凉了两壶茶,这才让人上菜。菜方上桌,顾曦钧忍不住动筷子,随后一口吐出来,吐着舌头恨恨地瞪着金穗,坑坑洼洼道:“你,你害我!菜里放了什么?”
木兰捂嘴偷笑,递上茶壶,顾曦钧顾不得大冬天,喝了几口微凉的茶,方救回火烧火燎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