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道:“我晓得黄姑娘为我的亲事发愁,可我怎能安心跟别人过日子。我们家太太姑娘又不在家,老姨太太握着身契不放,没见着姑娘和太太回来,我哪儿敢安心……我,我,可顾大夫要走了,以后怕是难见着面,下半辈子不晓得怎样,这会儿却是怎样都不安心……黄姑娘就当我没良心,让我跟着去了吧!”
小寒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睛哭得红肿,金穗却是听明白了,见她又要跪,忙拉住了,叹口气道:“什么没良心的话,小寒姐姐不要说了,文太太在家时,当你做半个女儿待,何尝是押着你的身契不给?可这事儿牵扯上老姨太太,我也不好插手。不过,凡事讲究个两厢情愿,还得问问顾大夫是个什么意思。若是顾大夫也愿意,我拼着被老姨太太骂一顿,也要为小寒姐姐争一争。”
遂,转向顾曦钧问道:“顾大夫,你可愿意带上小寒?”
“我正缺个煎药的丫头,带上她未为不可。”顾曦钧下巴缩在毛领子里,笑得一脸贼兮兮的。
金穗气道:“顾大夫,我说的是小寒姐姐的终身大事,你怎么可以当做儿戏?”
“小寒的终身大事,关我屁事?”顾曦钧抬头望天,嘴角笑容咧得极开。
金穗心头一凉,顾曦钧这是不愿意了?可有必要先给人希望,再给人绝望,耍着人玩么?便为难地对小寒道:“小寒姐姐,这,要不你再考虑考虑?顾大夫年纪不小了……”
顾曦钧本来笑得极为张扬,听了这话,脸一黑,打断道:“黄姑娘,说话积点口德!”
姚长雍扭头笑了,肩膀一颤一颤的。
金穗脸色也黑了,正要开口,小寒却扯了扯她的衣袖,红着鼻子小声道:“黄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不是要跟顾大夫……是,是瞿麦。”
金穗怔然,忙转了视线,见瞿麦抿嘴笑得欢快,顾曦钧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姚长雍和月婵则不客气地笑了,她方知在场众人都明白过来的事儿,只有她摆了个大乌龙。
她差点忘了,小寒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直接说喜欢瞿麦,只好借用顾曦钧遮掩。
金穗脸上瞬间一片红晕,顾曦钧细看其实长得还不错,有他这个主子在前比着,金穗哪里还看得到不起眼的瞿麦呢?不过,瞿麦也是个好的,性子温顺,待人可亲。因这些年顾曦钧没收弟子,一应草药上的杂事全依赖瞿麦,瞿麦相当于是顾曦钧的弟子。想来再认真调/教一番,瞿麦能有大造化也未可知。
且小寒有个哮喘的病症,和懂医理的瞿麦正好是良配。
金穗想起方才瞿麦抹泪的模样以及现在嘴角压不住的笑意,瞿麦定也是中意小寒的,却不知瞿麦和小寒是怎么定下这番情的,忙补救道:“既然顾大夫愿意带上小寒姐姐,小寒姐姐可不许再哭了。老姨太太那儿有我呢。”
“黄姑娘,你的大恩大德,小寒来世再报。”小寒跪下磕头,月婵拉不起她。
瞿麦也给金穗磕个头道:“黄姑娘成人之美,将来定有善报。”方和小寒双双起身,并肩而立。
金穗笑道:“承你吉言。”又发愁道:“可是小寒姐姐的身契要拿回来,还得费一番功夫,今日却是不能启程了。”
小寒不欲顾曦钧为难,忙道:“黄姑娘,太太和姑娘到底没回来,我也不想与文家失去联系。身契便放在老姨太太那儿,等太太和姑娘回来再做计较。若是有缘,以后总还能遇见。哪天儿太太和姑娘回来,还请黄姑娘代我告个罪。”
“这是自然,文伯娘疼你,必不会苛责,恐怕还得祝你能得美满姻缘呢,这也是文伯娘和文姐姐走之前的一个心愿。待她们回家来,再去官府消了你的籍也是一样。”金穗笑道。
小寒再次道谢,咬了咬唇,为难道:“若是黄姑娘得空,多往老姨太太那儿走动,小寒更是感激不尽。”
金穗对小寒越发满意,便都应下了,小寒千恩万谢地上了马车。
送走顾曦钧一行人,姚长雍背手目送马车远去。静默一会儿,金穗打破令人尴尬的沉默,问道:“姚公子,我爷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黄姑娘莫急,黄老太爷定能赶在年里回来。”姚长雍扭头对金穗道,声音清冽如泉。
金穗出了孝,衣着颜色越发艳丽,这一天外套的是大红猩猩毡,面上蒙了帕子,既遮颜,又可当做口罩挡风,越发衬得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脸莹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