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之前头车中之人来,更为谨慎三分。
倘若再添上,主家那儒商的身份一桩来,也更是懂得万事低调的道理何在。那时尚不曾与卢、王两府做得合股买卖之时,便因本是官宦人家出身,然而却无奈断了仕途之路,不得不为了府内众人生计一桩,转而投身商贾之事中,便学会了察言观色一项。
也因其家道中落,更比之旁人来愈发懂得收敛二字。本来这京城卧虎藏龙之地,别的不好说,可这大小官家却委实多得数不过来。若说那些初来乍到之人,或许不明白其中的厉害所在,然而他这京城人士,又怎会犯下这显而易见的错误。
行事起来自然是慎之又慎,每每交待底下之人也是一味的告诫提醒,生怕一个不留神,便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生意,一股脑儿的给折了个干净!
对于京中权贵而言,固然你家原是官宦出身,只要如今失了权势在手,便与那普通的民户差着不大。更何况,家中嫡系早已是无人在朝为官者,愈发是毫无顾忌可言。
因而,此刻停车暂住两日,也是一切听由那卢家的二管事便好。
先是请来了当年相熟的衙门中人,酒楼小坐,便直言不讳点了点身旁之人道:“这便是我府舅老爷家的亲戚,此刻也想寻一处山头只要能栽种些果木,便可。”
“栽种果木何许另购那深谷的山林,倒不如直接就近选在郊外一旁,才是进出便利些。”说道这句,不免感慨一声:“想来二管事还不知你们府中,早先置办的那两座山头,如今也是身价倍增……。”
才吐露一句感叹之言,便叫这旁三人顿住当场:“怎能够,还记得近些年来,那代为伐薪的农户也不曾告知过,怎么就……。”才刚摆手打断半句,二管事自己也是赫然截住了下半句,已到嘴边之言。
是啊!自前年起那伐薪的农人,就曾再三与自己提起过,那远在京城的东家可否允了自家在山间,放养些家畜,也可每年为京里送上些新鲜的吃食去。自然这等小事,压根无需一一回禀了主家知晓,他身为府中的二管事,这等顺手之事还是可以当即决定的。
于是,这出借那伐薪农人,用以放养家禽便成了山中常态。至于那每年作为租子的十来只新鲜活食,他二管事也在主家的点头下,全然充作了府内几个大小管事的打赏之一。
想来那会儿主子们答应的爽快,也定是不知这山中活食的鲜美滋味;亦或者早已因京郊那处山庄上,陆续有活食送来府中,继而并不太过在意罢了。总之,在他二管事眼中主家那座破山头,除了每年可砍伐些薪柴,也就再无大用了。
要不是如今由二爷那儿得了这养蜂的门道,只怕那两座深谷山头迟早是被售卖他人的份。而此刻听了对面之人的劝导,也只做苦笑摇了摇头道:“价钱略高出些,想来也不是关键所在,毕竟这许多年过去后,各地也已陆续有人在开垦荒地,也不是那鲜见之事。”
说罢这句,已转而看向一旁的姚家管事,示意他了一眼,才听到那旁之人也忙是颔首附和:“二管事所提不假,我家主子也是不计所费只求寻两个相近的小山头,便是最好。”
“看来你家主人还真是有心在咱们毅州境内,置办产业!”连连点头,方才面上的不解之情,也已是消退殆尽。原以为,不过是顺口一提而已,如今看来却是诚意十足的主,还真是早已有备而来。
这卢府名下的两座相邻的山头所在,还真是一整片的大小山头组成。然而。其中略大些的山头,不过只有三座罢了,其余那近个山头皆是占地不过数顷而已。正是有基于此,那些原本打算置办山林的人家,在略略看过了一遍后,便多半没了声响。
而今,随了这卢府二管事前来之人,似乎真是有心置办一处,倒叫这书办暗自一喜。亏得当初卢家二房所托的,并非这眼前之人,也是早已有言在先,莫要信口再与旁人提及此事。
最为要紧的是,当年那经手之人,已不在县衙中领差办事了。此刻他家名下的铺面,都能让全家过得富足,哪里还需看人脸色,日日低头哈腰,唯恐失了这得来不易的进项一份。
如今单是自家经营着的铺面,便有大小各一处,另有一间更大的门脸儿,却是特意留着每季收些租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