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他和景明到来,也不觉意外,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开口道:
“若要观礼,还请入殿稍候。”
二人依言入内。
殿内宽阔,如今零零散散站了有五六人,大部分都穿着与景明、景和一般无二的青色道衣,唯独有一名少年道人身着阴阳道袍,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那人是?”凌燕子疑惑看去。
“我亦不知,”景明同样注意到了那人,“或许是哪位同门的好友受邀来此观礼,就如道友一般。”
二人在殿中站定,片刻后,景和从殿外进来,手中还牵了一名幼童,年纪不过五六岁,只是口唇青紫,呼吸略有急促,似是先天不足。
“据说这位小师弟先天有亏,活不过而立之年。”景明交头接耳道,“家中带着他去了各地求医,就连省城都去了,还是没有办法,只能送入山中静修,期望借我全真道法缓解身上病患。”
凌燕子缓缓点头,他在这重阳宫中呆了半日,能察觉到这些重阳宫弟子行走坐卧之间都有法力随身,只是微薄无比,尚不如天门界藏精、养气境界的修士。
但是眉心处有清光莹莹,明暗不一,看起来在心性修持上别有一番见地。
“难不成重阳宫还是道行仙一脉?”
他忽地记起自己曾与金光道掌门杨楠有过一番对谈,传闻在九州上界,有一脉仙道传承唤作道行仙,彼辈不求神通,只求道行,观天地之法而入道,身上没有法力彷若凡人。
只有在金丹之后,道果初成,才会具备一定的法力,寿元亦有增加。
“倒也似是而非。”凌燕子暗暗摇头,“不过只要能够入道修行,有法力生出,这先天不足也并非太过棘手的问题。”
日后境界上来,总有办法加以弥补。
“随我来,开坛上香。”
景和对着那幼童招呼一声,二人立至殿中香炉前,举手捧香,向上跪拱,以左手献插炉内,香不离寸,齐匀平直。
一旁众人默默无言,气氛霎时间肃穆起来。
景和道人左手结止鹤、行鹤、飞鹤三诀,右手加结玉印,口中默念祝香咒,将三上香一一行遍,而后长出一口气,开声道:
“恭请师尊。”
一名老道缓缓走出,身着戒衣,头戴三台冠,发须如雪,笑道:
“便由老道来宣读门规戒律。”
老道手中多出一本薄薄书册,将其翻至一页,念道:
“夫道之理者,杳冥太极之上,岂可易见。故天下寻者多,悟者少。
“空虚无为之道,乾坤浩浩自然之气,阴阳光而生物像有作,柰何今万古远矣。
“且以藤纳孤行而自分也,动止形仪不可违也。兹者以得居善地,私结圣堂,率千里而来之善侣,合十方有信之良朋。故立教规,幸希笑览:
“一、犯国法遣出。
“二、偷盗财物遗送尊长者,烧毁衣钵罚出。
“三、说是谈非、扰堂闹众者,竹篦罚出。
“四、酒色财气食荤,但犯一者罚出。
“五、奸猾慵狡、嫉姤欺瞒者罚出。
“六、猖狂骄傲、动不随众者罚斋。
“七、高言大语、作事躁暴者罚香。
“八、说怪事戏言、无故出庵门者罚油。
“九、干事不专、奸猾慵懒者罚茶。
“十、犯事轻者并行罚拜。”
十条教规一一度过,世平道人又开口道:“此为元明时期我全真之规,如今时过境迁,罚香、罚油、罚茶等手段已然废止,但教规依旧,一经有犯,自有其他处置。
“除此以外,待到受戒时,又有相应戒律传下,二者不可混为一谈,你记得了?”
那幼童闻言开口:“知道了。”
“好,那你便登坛祭拜我全真诸祖吧。”
世平道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