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还是依仗于官家。
如果不是官家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赵钦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瞒天过海。
倘若在梁师成失宠时,官家便剥了他代写诏书的权力;倘若官家在陈东上书时,便直接作出反应;哪怕是在事后,再想起此事时对高俅做出处罚。
赵钦都没有机会。
只能另外想别的法子。
可很不巧,官家根本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或者说,从他看到这些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他的挚爱李师师时,他的心就已经乱了,再无半点时间去管其他任何人、任何事。
而赵钦,这个来自后世之人,恰好知道官家的这个软肋。
赵钦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顾着自己的这个计划,以确保到目前为止都是在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进行。
内侍朱拱之立在一旁,太子最近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的身家性命和权势富贵,全部都系在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宋朝的太子身上,以前太子处处和官家作对,朱拱之内心基本处于等死的状态。
可如今太子不仅知道该如何讨官家欢喜,更是会主动联络外臣,这让朱拱之那颗本已经冷却的心,再次变得火热起来。
而且心里也对现在太子所展现出来的魄力多了些崇拜之情。
虽说不知道太子最近为何费尽周折和陈东、梁师成打得火热,还让这二人去整高俅,可朱拱之莫名的就觉得太子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深意。
只是太子这几日总是愁眉不展的,朱拱之干着急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一念至此,朱拱之轻轻开口道。
“郎君?”
“嗯?”赵钦缓缓睁开半寐中的双眼。
“眼下,天还是有些凉的,若郎君乏了,不如进殿内休息。”
赵钦在胡椅上转了一下身子,将姿势调整为更加舒服的侧卧。
“不碍事,这夜里的风凉凉的倒是舒服,吹一会,身子也没那么疲惫了。”
赵钦稍微顿了一下,像是不觉间打了个盹,又徐徐说道。
“你也休息去吧,近日跟着我到处跑,想必也有些累了。”
“小的皮糙肉厚,有啥累的,跟着太子,小的心里舒坦,不觉着累。”
宋朝时,奴仆皆自称“小的”或者“小人”,“奴才”是满清时的叫法。
赵钦无意识的将手伸到肩膀处揉了揉,躺的久了,肩膀那里还是有些酸酸的。
“小的给郎君揉揉肩吧。”
朱拱之说道。
赵钦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朱拱之轻手轻脚移到胡椅旁,一双白皙的手指便颇灵活的在赵钦肩膀上按捏了起来。
赵钦顿觉一股酥麻之感自头顶往下直传脚底,浑身的毛孔好似在一瞬间都打开了一般舒畅。
“你这按摩的手法倒是不错,专门练过的?”
“小的幼时曾习过两年武,所以对这推拿之术也略有研究。近日看郎君一直奔波忙碌,小的又帮不上什么忙,心里甚是着急,如今能帮太子揉揉肩解解身上的疲乏也是好的。”
赵钦扭头看了看朱拱之,这个小太监,就像是依附在自己身上的一根藤蔓,他的命运的好坏,完全取决于赵钦这颗大树的好坏,所以赵钦也一直很信任他。
但是今日,赵钦又在朱拱之身上发现了另外一种东西,那不属于严格的君臣依存关系之内,好似是一种,一种类似于但却又还未达到“友情”这个层面的东西。
就像年轻时的赵佶和高俅那样。
“朱拱之,你会一直追随于我么?”
赵钦忽然问道。
朱拱之停下手中的动作,移步至太子面前,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
“只要太子不嫌弃,小的愿誓死追随于太子左右。”
“那若是我将要做的事情很危险,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丢掉性命呢?”
朱拱之抬起头看着太子在夜色下闪着光亮的双眸。
“九死不悔!”
赵钦从胡椅上坐了起来,略带玩笑的说道。
“那若是我要做的事和官家有关呢?”
朱拱之看出太子是在开玩笑,便也笑着说道。
“说句大不敬的话,眼下就算是太子让我把官家给绑了,小的也敢。”
赵钦轻声笑了出来,好像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在朱琏那之外,还未有如今日这般像是与朋友间谈心一样轻松。
他重新躺了回去,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只是,赵钦心中也有一丝隐隐的担忧,接下来的计划,真的会如他所想的一般顺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