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珠,把厅堂照得明亮亮的,她们就连夜织锦。
有一个穿红衣的仙女,手脚最伶俐,她一个人首先织完。
她把自己织的和老妈妈织的一比,觉得还是老妈妈织的好得多,花草树木,鸡鸭牛羊,所有的一切都活灵活现的。
红衣仙女自言自语地说:“我若是能够在这幅壮锦上生活就好了。”
她看见别人还没有织完,便顺手拿起丝线,在妲布的壮锦上绣上自己的像:站在鱼塘边,看着鲜红的花朵。
老三一觉醒来,已经深夜,仙女们都回房睡觉了。
在明亮的珠光下,他看见阿娘的壮锦还摆在桌子上,他想:“明天她们若是不把壮锦给我,怎么办呢?阿娘病在床上很久了,不能再拖延了啊!我还是拿起壮锦连夜走吧。”
老三站起来,拿起阿娘的壮锦,折叠起来,藏在里衣袋里。
他走出大门,跨上马背,两腿一夹,石马趁着月光,绝尘而去。
勒惹咬紧牙根,伏在马背上,渡过了汪洋大海,翻过了发火高山,很快又回到大山隘口。
老奶奶站在石屋前笑哈哈地说:“孩子,下马吧!”
老三跳下马来,老奶奶在马嘴里扯出牙齿,安进老三的嘴里,石马又站在杨梅树边不动了。
老三走到一旁的水缸边一照,发现自己的牙齿又回来了,还是闪闪亮的金色的。
老奶奶在石屋里拿出一双鹿皮鞋,交给老三说:“孩子,穿起鹿皮鞋快回去吧,你阿娘快要死了!”
老三谢过老奶奶,穿起鹿皮鞋,两脚一蹬,一转眼就到了家。
他走到床前,喊一声“阿娘”,就从胸口拿出壮锦,在老妈妈面前一展,那耀眼的光彩,立刻把老妈妈的眼睛照亮了,身子也瞬间康复了。
老妈妈喜笑颜开,跟着三儿子把壮锦拿到太阳底下细细查看,一阵香风吹来,壮锦慢慢地伸宽,伸宽,把几里宽的平地都铺满了。
他们原来住的茅屋不见了,只见壮锦上的房屋,花园,田地、果园、菜园和鱼塘,还有鸡鸭牛羊全都变成了实物,老妈妈和三儿子就站在大房子门前。
忽然,老妈妈看见花园里鱼塘边有个红衣姑娘在那里看花,她急忙走过去问。
姑娘说,她是仙女,因为自己的像绣在壮锦上面,就被带来了。
妲布把仙女邀进屋里,共同住下。
后来老三和这个美丽的姑娘结了婚,过着幸福的生活。
......
故事讲完了,宁晨曦还带着笑容沉浸在故事里没走出来,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难怪了,那么多壮人喜欢镶两颗金牙,都是被这个故事带歪了!”
宁馨:“......”她有些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哪都能挑出毛病来?
可看着那跟自己神似的面孔,她由不得不承认,这就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宁馨良久才重新开口:“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优良传统,都有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我们要做的是学习别人的优点,改正自己的缺点。”
“哦!是吗?我就没发现瑶人有什么优点!”宁晨曦回过神来,开始反驳。
宁馨微微一怔,她想起了那个把伍秋雨掳走,并伤害了宁晨曦的瑶人,她心中也有一股无以名状的恨,可她知道,她必须要引导孩子放下心中的执念,否则她将一辈子不快乐。
宁馨调整好情绪道:“盘王的故事听过吗?”
“嗯,听过。”宁晨曦回答。
“你觉得盘王怎么样?”宁馨问。
“不怎么样!他为报平王恩,斩杀了高王,后然隐退山林,说好听了是功成身退的英雄,说难听了就是傻子一个,害得一族人从此生活在山旮旯里,远离文明,他本人最后竟然被一只山羊弄死了!现如今瑶人受尽他族排挤,上个街都得排他族后面,这就是盘王的错。一个首领,不给自己的族人争取最基本的权益,就不配做这个首领,一个父亲,不给自己的子女创造良好的生存条件,躲进山林里做缩头乌龟,也不配做一个父亲!”宁晨曦说着,有些愤慨。
宁馨无语,这孩子,是专门找茬来的吗?
看着宁晨曦巧舌如簧,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宁馨无以反驳,想了想又说:“那些都是故事,传说,听听就好了,不要太在意。你阿爷医术那么高明,骨癌症晚期都能治得让人正常存活几十年,你知道他师从何人吗?”
“不是医学院吗?”宁晨曦疑惑。
“不是,他年少时师从一位瑶医,后来才去医学院考了执照。你不能因为一个民族中出现了一个坏人就否定人家全族。”宁馨笑着说。
宁晨曦惊掉了下巴,顿了一下,问:“真的假的?阿爷从不说过去,阿娘怎么知道的?说他医术高明,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没见过他医治过任何人,除了给我和七哥刮刮痧什么的,那不算什么,那个我都会。”
“我听金三角那个摆摊卖草药的瑶人大爷说的,真是可惜了他的医术了。”宁馨说完突然盯着宁晨曦看。
“阿娘,我脸上有花吗?”宁晨曦被盯得有些奇怪。
“你不是说你阿爷规定胡家子孙不许学医吗?”宁馨眼里放光。
“是啊,怎么了?”宁晨曦不解。
宁馨高兴地说:“你现在姓宁,不姓胡......”
宁晨曦打断她的话:“不可能!我要当警察,我才不要当医生。”
宁馨有些急:“当警察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
“当医生更危险啊!手无寸铁,分分钟被人砍死了,都无力还手的,五哥就是个例子......”宁晨曦再次打断宁馨的话。
“哎!你这孩子......”宁馨这次彻底无语了。
看到母亲的忧虑,宁晨曦忙赔笑脸道:“阿娘放心!我一定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以后由我来守护这个世界!”
宁晨曦说着话,麻溜脱掉一只手上的外套,弓起手臂秀她的二头肌:“阿娘你看,是不是有点厉害了?”
“天冷,快把衣服穿上!真是拿你没办法。”宁馨失笑。
此时,楼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宁晨曦一看墙上的挂钟,喜上眉梢道:“是七哥!”然后乐滋滋奔上楼了。
“你记下号码了就挂掉再给他打回去啊!”宁馨嘱咐。
“知道了知道了!”宁晨曦头也不回上了楼。
宁晨曦上楼后,宁馨才发现,自己开导和教育孩子的目的似乎并没有达到,几次都被这孩子带偏了主题,她看向二楼,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