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火葬场的调查

尸体，再到好心让尸骨入土为安的所有行为和心理活动，事无巨细地全兜了个底。

    伊格玛听着听着，稍微皱了皱眉头。这叫艾玛·瑙曼的员工还真的挺毛糙的，要不是因为她以前的多次疏忽，估计也不会造成这次的失误。不过就像这小伙子说过的一样，一般谁会想到有人偷偷藏尸在焚化炉里。这俩工作人员不能说是完全失职，顶多算是有点糊涂。

    听完了沃夫冈的详细叙述，提诺和加百列打了个手势，俩人立刻走到办公室外面，在那里商量了十来分钟。

    再度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时，俩人脸上的神色异常严肃。

    伊格玛看到俩人脸色的瞬间，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俩人怎么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活见鬼了吗？

    绷着个脸，俩人走进了办公室。互相张望了一下，最后提诺开了口。

    “之前在痕检科办公室我们就做了几个可能性分析，加上刚才这位先生，”提诺指了指沃夫冈，“他告诉我们的事情经过，我和加百列刚才把之前讨论的可能性再次分析了一下，得到了统一的意见。”他将身体转向沃夫冈，“小伙子，我们接下来要说的内容非常残酷，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留在这里听。”

    沃夫冈一听到“残酷”两字，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这事关他自己，怎么着也要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于是他在心里默念，不怕不怕，咱是无辜的。他壮了壮胆子说：“我扛得住，你说吧。”

    提诺微微点了点头。

    “我先报告一下血迹检测的结果，在火化车间提取到的血迹样本和报警人提供的枕芯上的血迹DNA完全一致。火化车间里提取的血迹样本里含有痕量的羟丁酸钠等复合麻醉剂以及强效安眠药，我们按照拜尔法官的身高体重进行了详细的计算和检测，发现这复合麻醉剂和强效安眠药的量恰到好处的可以让拜耳法官在接下来的十个小时内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处于假死也就是昏迷状态。可见，给拜尔法官使用安眠药和复合麻醉剂的人是为他量身定做了药剂，这凶手的医学知识相当得高。此外，该血迹沾上的时间经测定在九月五号到九月十号之间。。。”

    “等等！”伊格玛打断了提诺的话，“我不明白为何凶手同时使用了复合麻醉剂和强效安眠药，这两种东西的目的不都是要让受害人昏迷吗？”

    “这我们只能大概猜测一下。有些人因为长期服用强效安眠药，对其耐受性很强。服药后短时间内或许会昏迷，但往往会因为剧烈颠簸或者肉体疼痛刺激很快清醒过来。凶手可能并不知道受害人是否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却想到了这点，于是给受害人打了复合麻醉剂加双重保险吧！”提诺用食指推了一下眼镜，站起身来，跟加百列打了个招呼，“接下来你跟他们说，我刚才说得太多了，有点口渴，去弄点水喝。”说完他就转身向和办公室相连的厨房走去。

    “呃。。。好吧，我接着说！”加百列叹了口气，接上了话题，“卡尔告诉我们，拜耳法官曾经在九月六号出现在市长的生日宴上并于晚上十点半左右被他新请的司机接走。刚才沃夫冈·辛德勒先生说他那天半夜十二点整来值夜班时发现了焚化炉落下了无名遗体并且看上去遗体个头不大，再考虑到市长家到这个偏僻火葬场的距离，以及血液检测确定九月五号到十号之间拜尔法官确实曾在这个火葬场的火化车间出现并留下血迹，基本可以肯定了骸骨就是拜尔法官。我和提诺刚才做了个相当血腥的猜测。。。还是让提诺说吧，太残忍了，我有点说不下去。”

    没过一会儿，提诺端着个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面放了几个倒满水的杯子。望着一声不吭地几个人，他纳闷道：“你们怎么不吭声了？喏！给你们也倒了点水。”他边说边把杯子一个一个地递给他们。

    “加百列说他觉得你俩的猜测太血腥、太残忍，他说不下去，我们在等你回来接着说。”伊格玛应声道。

    “。。。”提诺看着加百列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算了我来说吧。我们认为，不出意外，那个出现在市长家的司机就是凶手，这是个非常有计划的凶杀案。那天他于晚上十点半从市长家将拜耳法官接走后就找了机会将拜尔法官用强效安眠药迷晕并打了复合麻醉剂加了双重保险。他将拜尔法官装进尸袋，然后开车来到这个火葬场，背着拜尔法官翻墙进来，将拜尔法官放到地面上时不小心留下了血迹，可能是拜尔法官身体的哪里有旧伤口，被磕到了就渗出了血。。。”

    “我突然有个很可怕的想法，会不会和你们想的一样？”伊格玛突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拜尔法官会不会是在昏迷中被活活烧死的？”

    “你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提诺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受害人已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处于昏睡中，犯人再给他致命一击就显得太多余。他只需要把受害人放进焚化炉内，启动按钮一按，等待受害人的就只有化为骨灰的下场。”

    沃夫冈听到此时，犹如突然之间被人剥得光溜溜地扔到了北极一般，寒气从脚底迅速窜遍全身，直到发梢。“这这这。。。造孽啊！”那人是被活活烧死的，是被活活烧死的，他心里重复着这句话，恐惧感越来越大，脸色越来越惨白。

    “不过受害人就算是被活活烧死的，应该也没经历什么痛苦，毕竟他被打了复合麻醉剂。何况你根本不知情，所以不用自责。”提诺看着沃夫冈，神情严肃地说着阴森恐怖的话。

    伊格玛依旧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地听着，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个问题我不明白，凶手这么做是想毁尸灭迹。可他怎么就能肯定当夜值班的沃夫冈会毫不犹豫地烧掉受害人，而不是取出遗体再检查核对一下，以防出错？”

    “这点我们也没想通。”提诺和加百列同时开口。

    “那个叫艾玛·瑙曼的员工做的毛糙事，除了你们员工外，还有谁知道？”伊格玛突然把脸凑到沃夫冈的跟前，用犀利的眼神望着他。

    “呃。。。我之前和十来个朋友在酒馆里拼酒时顺嘴提到过。”

    “他们人在哪里？联系方式给一下。”

    沃夫冈把那几个朋友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告诉了伊格玛一行人，并被告知他的行为属于遗弃罪，但念他是初犯，出发点是善意，并且完全不知情，因此给与批评教育，去社区免费劳务一百五十个小时作为惩罚。当听到这个惩罚时，他松了一口气，还好工作保住了，还不用坐牢。

    九月二十七号，天快亮了，沃夫冈收工回家。伊格玛派了当天值班的另外两个刑警去调查沃夫冈的那些朋友们，而其余人员抽空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对付后面更多的调查工作。那两个出去调查的刑警于中午时分带回来令人震惊的消息。沃夫冈的那十来个朋友无一例外地都提到了一个叫米拉·勃姆的二十岁出头的女性。据那些人描述，这个女人声音尖细，戴着个大大的白色口罩，眼睛那儿化着很浓的烟熏妆，金色长卷发至胸，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当初这个女性问他们关于沃夫冈的种种事迹时，这些人还认为沃夫冈走桃花运了，有个这么痴情的女人暗恋他还偷偷打听他的一切，谁能想到这女人不仅曾是某个毒杀案的重点嫌疑人，还被牵扯进昨天的凶杀案里。

    又是这个女人，自从她制造了七零六油画毒杀案件后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时隔三个月她却再度出现在警方的视线里。难道她就是那个接走拜耳法官的司机？可市长说那司机的声线明显是个男性，而且身高近一米九。还有骸骨明明被沃夫冈·辛德勒埋在了火葬场的花圃里，为何会在受害人自家的后花园被发现？还有那张白纸到底是谁塞进了受害人的家的门缝的？带着这些疑问，伊格玛向上层递交了将七零六油画毒杀案件和九二六后花园遗骨案件两案合并调查的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