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回到家,临睡前在朋友圈看到宋霁川晒出的离开苏城的机票,她才想起之前好像听周木和裴景淮闲聊时提起过,说宋霁川的爸爸去年还是前年去京城任职了,他妈妈好像也跟了过去。又因为周老爷子就认准了宋院长看病,所以定期去复查,每次都很折腾。
再加上,在他们上高中的时候,宋霁川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就已经不住在苏城了,所以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答应了她要回来看看,今年开始,宋霁川根本就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了。
从高考结束后,他们离开苏城的那一天起,伴随着人生的规划,过往,故乡……都会被两个字言简意赅的概括,那就是——曾经。
他那句再见,也是真的在告别,一间小小的玩具公司,怎么可能困得住她这位厉害的朋友……
叶知让长叹一声,放下手机,翻身挤进了裴景淮的怀抱。
可这时她也还不知道,在以后的许多年里,他们和宋霁川见面的次数会更加屈指可数……
假期的倒数第二天,裴景淮陪她一起回了江城的姨妈家。
他们到时,姨妈姨父正好出门去买菜了,外婆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最新的谍战剧,一边拿着钩针勾着一只浅蓝色的包。
叶知让在她身旁坐下,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竹篮里的线团看了看:“外婆怎么不织毛衣了?”
外婆推了推老花镜:“你们都不喜欢穿,我还织它干什么?”
“爱穿,谁说不爱穿了!”
外婆笑着看向她,手上的动作稍停了一瞬:“你呀,也就小时候听话,愿意给我点儿面子穿几天我织的毛衣,后来越长大,越不听话,还毛衣呢,大冬天让你穿条秋裤都像要了你的命似的。”
叶知让想要搂住外婆的胳膊却被她推开了:“自己坐好,我这包得赶紧钩完,明天早上赶早市的时候背。”
“我也想要。”
“你要了也不背,还不够我费劲儿的。”
叶知让和裴景淮对视了一眼,裴景淮明显也有些无措。
安静了一会儿,裴景淮从厨房端出了一盘洗好的草莓,叶知让挑了颗最大最红的递给外婆,外婆躲了躲:“我最近血糖高,吃不了。”
叶知让收回手,咬了口草莓:“外婆,你今天好凶。”
外婆哼了一声:“我以前就是因为不凶,所以才让这个家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也看开了,就像你姨妈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顾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钩针和线,站起身来,叶知让忙是问道:“外婆你要去哪儿?”
外婆背着手:“去厕所,就这么大个地方,我还能去哪儿?”
厕所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叶知让长长一叹,裴景淮小声道:“外婆生气了,也怪我,前段时间太忙,从年后就一直没顾上过来拜访。”
叶知让又吃了颗草莓:“你来不来,外婆气的都是我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