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一直到下午,姜恪回来了,他走路去的容府,却是坐马车回来的。容老爷得知他是徒步过来的,便说在京中行走没点代步工具不行,把马车送他了。
张氏到院子大门前接的丈夫,听得捂胸口:“一出手便送马车,这该如何回礼才好?梅泽县的特产也拿不出手啊!”
送银子更不是个事。
张氏只好托车夫回去向容家老爷递个话,说谢谢他的心意。
结果车夫愣住:“可姜大人,小的也被容老爷送给您了呀!日后总不能让姜大人亲自赶车吧!”
姜家夫妇:……
容老爷何等周全,深谙送礼之道。
送车把司机也打包送来,他是懂送礼的。
姜恪扶着妻子回屋里,张氏仍恍惚着:“你去容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容家流落在外的子孙?他能对你这么好?还是说我们娴儿其实不是入宫当娘娘了,是嫁进了容府给他家添丁了?”
姜恪:……
他将在府上的事一说,又提到女儿在后宫中树的敌。
有政敌多正常的事,张氏听完却哭了:“你没良心的,我就知道女儿在后宫里过得不好,这么多人想害她,光你说的就有一个姓郭的和一个姓陆的,她在宫里的日子要过得多艰难,我们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全靠娴儿,这院子住得亏心。”
“这院子的确不能住了……”
张氏瞅他,看他要说出什么章程来。
姜恪抹额:“容老爷送了咱们一个三进的院子,我没要,但他硬送。”
“人家为啥送你院子,图你那九品芝麻官?肯定对我们女儿有所图,你别听见三进院魂儿都丢了我告诉你,这事得问问女儿。”
可问题来了,女儿在宫里,没门路连递消息都困难。
幸好很快,张氏就如愿被传进宫陪产了。
张氏进宫时带着万般担忧,却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怕影响了女儿待产的心态。
她先是去给皇后娘娘请了安,皇后淡淡说了两句便让她告退去碧华宫陪着顾婉仪了。张氏出嫁前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踏足皇宫,皇宫固然处处富丽堂皇,她却未心生艳羡。
娴儿体弱爱哭,对月对花对雪都能伤怀一番,本就不适宜嫁进高门大户里,姜家夫妻原想给她找个知根知底又好拿捏的夫婿,未想事情生变,女儿执意入宫。
这后宫中,怕是遍布她女儿的眼泪!
想到此处,张氏心如刀割。
她心如刀割的心情一直维持到见到姜娴本人。
“娘亲你来了!”
姜娴挺着个大肚子,身后乌泱泱地跟着太监宫女嬷嬷:“娘娘在里面等着便是,怎么还出来走动……”
“我着急见到娘亲嘛。”
张氏记着宫里规矩多,先给女儿行礼,姜娴连忙将她扶起来,按回椅上坐好。她刚穿越过来时,在家中待了一段时日,记得张氏待她极好,何况有原主的情分在,完全能承她一句娘亲。
见张氏神色紧张,姜娴便让宫女到外面候着,无传令不得入内:“现在没有外人,娘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碧华宫被我管得很好,哪怕漏了一字半句被她们听到了,也传不到碧华宫外。”
女儿面上展现的,是张氏不曾见过的从容。
张氏不禁伤怀:“你如今这样能干,看来是吃过许多苦。”
要是让六宫妃嫔听到这话,必然要炸。
顾婉仪她还吃苦?
她让别人吃苦倒是真的!
“如今也享起了旁人没有的富贵,没娘亲你想的那样苦,像我能荫及爹娘兄弟,才是我想要的。说说进京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吧,我想听。”
张氏便把进京后得到的各种好待遇一一道来。
言谈间,她多有心虚,似是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因为腹部隆起,姜娴不喜多坐,更爱站着说话:“我知道爹娘不是爱荣华富贵,好高骛远的人,但谁不想过好日子?莪们是一家人,你们承我的好处,理所应当。”
“我娘走没多久,你嫁给我爹当续弦,早产儿最是难带,再大一点,你教我做女子该学的礼仪规矩和道理,初次来癸水也是你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在给我洗脏被子的时候便知道我今日会飞黄腾达,成为宫里的娘娘?……做人后娘何必操那么多心,随便找户人家把我嫁了便是,又何苦为了给我讨公道,上门被人羞辱。”
张氏脸热:“倒是没闺女你说得那么好……”
“你们待我好的时候,没想过回报,那我待爹娘好,难道就非得想配不配?以后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不爱听。”
上辈子,姜娴没享受过一天亲情。
原主被爹娘惯得很娇气,由她这客观的成年人视角来看,才知有诸多不易。她对物质享受不感冒,却希望家人能用上好的。
张氏听得百感交集。
在进京前,就有戏班子演过皇帝和当今宠妃的绝美爱情,她有想过是女儿的恋爱脑和皇帝对上频率了,没想到进宫一趟,女儿活得这般通透明白,除了情爱,也晓得孝顺家里。
张氏吸了吸鼻子,忍下泪意:“我是没盼过子女出人头地,能平稳过好安乐一生已很足够……当娘娘,中举当状元之类的事想都没想过……”
“但又话说回来,娘亲你带弟弟时不能这么想。”
姜娴话锋一转:“我已经为弟弟和他外甥制定了一个周全的学前启蒙计划,留给我出生一个月的弟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