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似乎是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反手将珠钗递给那人,“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别叫长辈的恩怨牵扯到他们身上去。把这个送还给燕家的小姑娘吧,刻着名字的首饰可不能落到外人的手上。”
没听见有人接话,她手上的珠钗就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的谢家别院。
厨房里还在熬着醒酒汤,谢忱回了房间换衣裳,连带着还要洗漱一番,还要花上不少的时间。燕绾待在堂屋中空等的有些无趣,便出了门,顺着别院中的小路往后走着,她也听说了别院的房子塌了,就更想看一看塌陷后的“盛况”。
她瞧见的也是一片废墟。
不过比谢忱那天瞧见的要好上一些,废墟上面的碎石已经被清理干净,力夫驮着石块堆在废墟边上,大冬天里就多出了百废俱兴的火热气氛来。
谢忱已经换好了衣裳。
先前的一坛子酒,他充其量也只喝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要么是洒在了他的衣服上,要么就是倒在了地上,要说醉酒,他顶多只能算是微醺的状态。但醒酒汤还是要喝的。
憋着气一口喝下味道古怪的醒酒汤,谢忱环顾大堂四周,没有瞧见燕绾的踪影,却看到门槛上有东西闪闪发光,远远看去似乎有些眼熟。
“绾绾何时也变得丢三落四起来?”
他朝燕绾伸手,掌心的那枚刻着燕绾名字的珠钗,正是他从门槛边上捡起来的。
燕绾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却也下意识的朝头上摸去,“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掉得呀!”
“怎么忽然想着要来这里?”谢忱替燕绾将珠钗插回原位,看着杂乱不堪的废墟与来往的力夫,心下百般滋味都有,“到处都是灰扑扑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的言不由衷,就差明写在脸上了。
燕绾知道别院对谢忱意义深厚,这会儿劝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似乎也不是很恰当,只能转移话题:“就随便走走呀!倒是你,喝过醒酒汤,可觉得还好,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那你还是留下来休息,就别往那边去了。”
“我真的没有喝醉!”谢忱想要解释,又说不清自己方才的举动,“去那边看看吧。”
“虽然背后说人长短并不好,但常家的那个是不会放过能抹黑你的机会,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吧……”
确实,常如意早早的就到了别庄。
要不是别庄里的下人将男客与女客分别引到不同的地方,她一早就去找程焕去了。
即便没能第一时间找到程焕,她在一堆夫人姑娘中间也没有闲着。
起初是闲话家常,说的多了便开始交换彼此知道的各类小道消息。
因着说话的人都是三五成群,倒也没有太过引人注意。
“……锦官城里还有谁不知道燕绾与谢忱交情甚笃,谢燕两家的好事将近……”
常如意并不是没脑子的人,先前她派人在城中散布的流言,她连提都没提,从头到尾只拿燕绾与谢忱的交情来说事,便是真的叫燕绾听见了,她也不怕与人对峙的。
然而燕绾被谢忱送到女客所在的院子时,入目的便是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一拨人闲闲的站在一旁,要么不动声色,要么露出几分看热闹的好笑模样,另一拨人挤成一团,看不清中间的那人是谁,但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仿佛是五百只鸭子在嘎嘎嘎,听的让人头疼。
谢忱把她送到门口就走了,燕绾在作壁上观的那群人中找到了相熟的人,便走过去打听情况。
“怡娘,她们是怎么了?”
陆见怡的父亲与燕老爷是同窗,燕重钧又拜她父亲为师,故而燕绾与她也是自小相熟的。
“今儿可真是怪事连连,”陆见怡摇着头,心下却觉得是运气使然,“我来的时候就看见常如意和人说话,旁边有丫鬟经过,那丫鬟好像是没站稳,直接将常如意给压倒在地上了。”
“她在地上弄脏了衣服,起身后也还大大方方的说不怪那个丫鬟,只说找个地方让她能换身衣裳。结果连院子门都还没出去,她就左脚绊到右脚,又摔倒在地上了。她今天的运气肯定不太好。”
常如意第二次摔跤似乎还摔的挺厉害的,否则也不会好半天都起不来身。
燕绾听见围着常如意的人好像在说什么流血、摔伤、破相之类的话,便知道常如意这会儿肯定是不好过的。
她站的远远的,没有上前去落井下石。
只与陆见怡说话时,露了几分口风。
“我倒是觉得与运气无关,该说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才对,做了坏事的人,总会得到报应的,我始终相信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