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号角声突然打破了深夜的宁静,惊起山间山谷中栖息的无数飞鸟。它们疯狂地飞上天空,惊惶地啼叫着。
鸟鸣和号角声混杂在一起,恢宏而急切,像是某出史诗的终幕曲。
半梦半醒的歌利亚兽人们尖叫着从地上跳起来,茫然地望着天空和彼此那张呆愕的脸——
毕竟在草原上,向来就只有他们偷袭别人,自己又何曾体会过被夜袭的滋味。
“敌袭!敌袭!快拿武器迎战!”
卡里姆慌慌张张地从某个角落跑出来,跑到人群中央大声喊叫着:
“上马!都上马!给我迎战!”
歌利亚人这才从宿醉的头疼中反应了过来,乱吼着去抓武器。一大群人挤挤攘攘地撞在一起,像是蜂窝里的蜜蜂。
“快点!都快点!”
卡里姆被这不知来处的敌人吓得魂飞魄散,自从他进入歌利亚军中以来,这是他最狼狈的一次。
“都tm想死吗?贱货都给我爬起来!来个人!来个人把他扔到火里去!”
银月从黑云的身后显现出来,皎洁的银辉混合着清冷的杀气瞬间照亮了整座山谷。
借着这阵光,歌利亚兽人们看见无数披着铁甲的骑士,从山坡上俯冲而下,背后的银月像刀般高悬,胯下的座狼眼睛里闪烁着绿色的荧光。
“为了都兰!”
冲天的喊杀声从山谷外的每一处响起,霎时间都兰人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世界。
歌利亚骑兵何曾见过这种景象,他们曾经的对手都是一群面对他们连剑都握不稳的妇人和孩子,要么就是来来往往的各种商队。
这种从天而降的冲杀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好像面对愤怒的海啸,灭世的洪水,一时间竟连马都爬不上去。
“快顶住——啊——”
卡里姆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都兰人的攻势像暴风一样,轻而易举地就撕裂了歌利亚仓促构成的防线。狼骑的长矛将这些疯狂的劫匪直接捅了个对穿,却只稍微缓慢了些许,挂着一具狰狞扭动的躯体继续着冲锋。
卡里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身旁的篝火将他的脸烤得生疼。
他看见自己的那群属下在都兰人的冲杀下疯狂逃窜,就像过去草原上那些在他们的马刀下逃窜的平民。
一样的迷茫,一样的恐惧,一样的绝望。
飞鸟狂啼,群马嘶鸣,座狼低吼,弓弦炸惊。
他看见那些手刃过无数性命的人,屠杀过无数村庄的人,在都兰人的座狼前跪了下来,苦苦哀求着那些陌生的士兵饶自己一命。
他想起来他们曾经屠杀过几个村庄,把剩下的女人和儿童都赶到一起,然后纵马砍杀,比较着杀人的数目。他总是能够拿一个不错的排名。
除了一次,那是他遭遇过的唯一一次抵抗。
其实根本就称不上抵抗。那个女人跪在他的面前,求他饶过她的孩子一命。他犹豫了,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些儿子。
另一个骑兵队长飞骑掠过,把那个女人的头颅斩落,拿着头颅冲他得意地笑,像是在嘲讽他被自己夺取了猎物。
他笑骂一声,纵马飞奔,追上那个女人的孩子,一刀砍下了他的头。
那个女人跪地求饶的身影,和眼前他的手下跪下的身影,是那么相似,却怎么也重合不起来。
他是歌利亚兽人的骑兵队长,但事实上他从未亲手斩杀过一个敌人。死在他手下的只有女人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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