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回到大路上,然后就一直往西边行去。
夕阳落得很快,阿多一边走一边估算着时间,吃了一只烤兔子、两只烤兔子、又半只烤兔子……
“停一下。”阿多脸色一变,突然拉住小木头,“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好像是哭声。”
“没有。”小木头望着阿多摇头,“估计只有你能听到的距离。”
“我来带路。”阿多心下不安,她觉得自己一定要过去看看才行,不然的话,她就会错失了什么似的。
阿多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转过两道弯之后,声音越来越清晰,接着看到了令她心惊的一幕:
她那不到五岁的阿弟与三个同样幼小的孩子挤在一起,双手都被捆绑着,串成一串,被一位身穿黑色袍子头戴高帽的人一手牵着,拥挤在敞开的牛车上。
牛车周围是一群哭哭啼啼的人,她阿娘也在其中。
黑袍高帽人满脸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再说了!还有完没完!误了祭祀时辰,你们都担当不起。”
阿多听见她阿娘哭诉着:“我家孩子刚过四岁,不到年龄啊,法师大人……您看看我家孩子还是个奶娃呀……”
“乌家村当初可是报过一个名额,既然族长都出面认可了,你家孩子就收了。”
“求求您了,孩子还小啊,法师大人,我们闫家村之前没说要收人啊?”
“闫家村的三孩子也是指定要收的,大法师可说了……”
……
这一群拦路哭诉的都是孩子的亲人,一起七嘴八舌的哭求,说自己家孩子年幼不到年龄,堵在这位法师的车前不让走。
而牛车上的孩子也跟着自己的亲人一起哭,不知道哭了多久,个个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只能张口无声地哭泣。
黑袍高帽的法师被哭声吵得不耐烦了,朝一边手持长|枪的几个护卫挥手说道:“赶紧开道,晚了会误了时辰,耽搁不起。”
护卫们收到命令,挥舞着长|枪,无情地驱赶着周围的人,一枪一枪打倒了不少围着的村民……
看到眼前的一切,阿多脑子里一阵阵眩晕,眼前一阵发黑,突然感到不能呼吸。
她连忙扶住小木头的肩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
她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了原因。
就在刚才,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本来她就在祭祀名额里,然后又被掳回来卖给别个村子里的人,却又跑了三个人,一共缺少了四个人。
这管祭祀的法师就到村子里找了一些不到年龄的孩子来凑数,她阿弟就在其中。
阿多看看哭得满面泪痕的阿娘,再看看哭得只能无声哭泣的阿弟,而她阿爹却没有出现在这里,心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她阿爹很可能被这些人打伤了来不了。
而阿爹阿娘因为放走了她,要连累阿弟去顶替了。
她摸了摸心口,深呼吸几口气。
不管当初阿爹阿娘为什么记了她的祭祀名额,但是放走她也确实是真的,给她的银子也是真的。
她还亲手数过那些银子。
那些银子都是她阿爹阿娘积攒了多年的。
家里连油灯都舍不得点,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他们…也是想疼爱她的吧?
她不能就这么逃走!
“阿多!阿多!”
小木头一直唤着她的名字,急忙紧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即将迈出去的脚步,满脸焦灼地说道:“你不要过去!”
“我必须去!”
阿多掰开胳膊上小木头紧抓的手指,脸上露出毅然决然的神情,“我的命是阿爹阿娘给的,他们生养我一场,我不能让阿弟顶替我去祭祀的事情成为他们的怨恨,否则我的心里不会安宁。”
“阿多!”小木头面露绝望,他知道阿多被祭祀已经不可更改。
阿多看着他清亮又好看的眼睛中闪着泪花,拍了拍他肩膀,然后哽咽着说道:“小木头…我很高兴…那年冬天带你…吃了一只叫化鸡。”
“阿多——”小木头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阿多伸手替他擦眼泪,摸着他的头叮嘱道:“记得以后要梳洗头发!”
小木头忍着哭泣,不得不撩开隐形轻纱,放她出去。
阿多没有回头,大踏步朝着法师的牛车走过去。
“放下我阿弟!我去!”她响亮的声音震住了乱哄哄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