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十几天里,柳抱朴一如既往的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处理公文档案,各方面传来的资料极多,只要证据充足,便严加惩办,不知道有多少处级县级干部遭殃,可水至清则无鱼,柳行风担心老爸终究会惹到麻烦,但两年省纪委书记做下来,愣是没人敢动他。这些天柳行风刻苦练功,魏长卿指点他对敌时发劲打劲之道,须如何出招,怎样运力,一一传授给这个徒弟。
柳行风把《太极拳经》左下角的武功套路练熟,三十六式太极拳招如行云流水。
武功套路牵引气机,是练法,也是打法。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历代怪杰奇才不断淬炼的结果,就算是百多年前,太极大师杨露蝉为取悦王孙权贵炮制出来诸如揽雀尾、如封似闭等等招式,都有大道理在里头,没几分修为根本不能体会到其间好处。
所以招式虽是旁枝末节,却也于练功有大益,当然,主要的还是发劲运劲打劲之道,练一分准、一分巧、一分刚、一分柔。
而练功闲暇时候,柳行风摸出一部《黄帝内经》,细细读下,对于经脉练气之学愈发敬畏,也渐渐明白了为何魏长卿每日里让他打坐练气的时候都不尽相同,这都是与节气时辰相关,立秋时要怎样搬运内力,白露时又要怎样,看起来好像杂乱无章,没有任何规律,其实各种法门繁复奥妙,洋洋大观。
八月三十号,柳行风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在书房里挑几本书带过去业余读读。
书房里挂着一幅浓墨重彩的“忍”字书法,柳抱朴沉吟着处理公务,林惠美则在一旁织毛衣,柳抱朴一页一页迅速翻动,似乎看到什么,忽然眉头紧锁,铁青着脸拍案而起。
林惠美一惊,手指被针刺到,一滴豆大鲜血迅速涌出,掉落在地。
柳行风忙去拿创可贴。
“怎么了?”林惠美神色温柔,走到丈夫身旁。
“萧山区教育局帐目严重亏空,可去年这位张局长才申请了六千万教育资金!花的可真快啊,年初我调查他银行存款,竟然没有一分一毫,所以没多注意,现在才知道他把儿子和老婆的国籍都转到加拿大去了!那些钱在国外一洗,干干净净,全部变成私人所有,啧啧,好厉害,好厉害!”
林惠美皱眉道:“厉害?你还是可以办他的吧,无论如何他下半辈子只能吃牢饭了。”
拿来创可贴给老妈贴上的柳行风道:“妈,这人典型的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嘴脸,豁出自己下半生,也要给妻子儿女留下衣食无忧的生活环境。这才是他厉害之处,他就算是现在立即死了,那些钱也追不回了。”
柳抱朴气得浑身颤抖,大骂:“蛀虫!蛀虫!”脸色涨红,大声咳嗽起来。
林惠美轻抚丈夫背脊,悠悠一叹,柳行风默然不语。
等柳抱朴气稍微消了些,沉思准备怎么办理这事时,柳行风仔细观察他的气色,觉得现在或许正是时候,若有意若无意的说道:“哦,对了,老爸,问你个事。”
“你说。”柳抱朴喝了口茶顺顺气。
“爷爷…是什么人?”想到即将赶往学校,柳行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没听那旗袍女人的劝告问出这么句话。
刚刚才暴怒过的柳抱朴很不正常的沉默良久,柳行风好像听到父亲长长呼出口气,半晌柳抱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等于没说,柳行风本来就没报多大希望柳抱朴会被火上浇油失去理智然后说出爷爷的姓名身份,他没能等到这个答案,于是就扯开话题,说点别的。
离开的时候很平静,只有林惠美不舍留恋的目光以及柳抱朴招牌式的微笑。哦,或许还有一个,黎木元很欠揍的叼根牙签嬉皮笑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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