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暑假

p;  “还击……那你知道你骂的是谁吗？”

    “XXX……”

    “那只是他游戏中的名字而已，在别的游戏中可能另一个人也是这个名字呢。”

    “哼！”

    “好了，别生气了。这虚拟的世界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在游戏中从来没骂人吗？”

    过了几分钟，孙子若缓缓的说，“其实以前玩游戏也骂过，骂人还挺脏的，不过后来没有这样了。”

    “为什么哦？”

    “因为我不知道被我骂过的这些人在现实生活中会不会很愤怒，很伤心，他们被骂会不会很痛苦，就算他们不在意，心里都会有一个结，使得他们非常不愉快。而他们不开心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一个不知道千里之外哪个地方的陌生人的随手输入的一句文字。我不想看到这样子，这样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我还浪费了输入文字的时间。”

    “你说道理的时候真像个子。”

    “什么子？”

    “哈哈，脑袋又笨了吧你？孔夫子啊！我的圣人。”

    “呵呵。”孙子若没有告诉她，其实自己以前在网上骂过一个女孩，使那女孩整整哭了一个晚上。这是那个女孩的现实朋友后来对孙子若说的，从那以后孙子若再也没在网上骂过人。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虚拟世界也是可以对现实世界的人造成伤害的。对那些投入网络世界太多的人来说，网络世界的一句话甚至比现实世界的一句话对他们的伤害还要严重。

    不过，虽然圆圆在游戏中骂人，但是从认识到现在，孙子若一直没听到过圆圆说过脏话，就是生气也不过是提高了说话的音调。她拥有一副开心活跃的嗓子。不过在这开朗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痛苦，孙子若是感受不到的。

    中午的时候，圆圆叫桃桃去买些菜回来做饭吃，平时圆圆是不在家里煮饭的。不过因为早上也是桃桃去买早餐的，中午的时候桃桃显然有点憋气，这倒不是给圆圆做饭的原因，而是圆圆明显的重色轻友，桃桃都有点看不过眼了。

    桃桃做得一手好菜，当然，这是圆圆对闺蜜的夸奖式看法，自小从她妈妈那里学来的。圆圆却不是，她从小就知道想要吃好吃的，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叫外卖，另一个是自己动手。

    “怎么？你还真想着你那孙子能陪你走多久么？”桃桃不知道是挖苦，还是担忧的说道。

    “咋的啦？我们挺好的，你生什么气哦……”圆圆不解的问。

    “哼，你就不听我的吧。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不是他厌倦了你，就是你厌倦了他。网恋是没有好结果的。”桃桃生气的回答。

    “好啦你，想那么长干嘛？难道你还想到了结婚生孩子啦?拜托，我们才刚小学毕业啊，真是的，反正开心就好，不是吗？”圆圆夹了一筷子肉递到桃桃的嘴边，恭维道：“唔，我要是像你那么会做饭就好了。桃桃。你那么好，以后结婚了你老公肯定很幸福，哈。”

    “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咽得下就快点吃吧你，刚刚还说我想得远，你不也是。“桃桃瞪着眼睛说。

    “哈哈，那个，那个谁不是早就喜欢你了嘛~我现在给你普及关于爱情的经验，你倒不识好歹了是吧？嘿嘿。”圆圆看着桃桃不安好心的说。

    “说什么呢。我们才刚刚小学毕业哎！我可不想现在想这些事情。”桃桃把筷子插在饭碗里，明确地说道。

    “好吧，好吧，不说这个，早晚你遇上喜欢的人就不会这样说了，哈哈。”圆圆就像过来人一样说道。

    桃桃不知道应该怎样跟圆圆讨论这个问题，只好埋头吃饭菜，不理睬圆圆。

    “桃桃，初中，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吗？”圆圆看着桃桃，眼睛露出担心的神色，不安的说。

    “嗯……我们永远都是姐妹啦。我是姐姐，嘻嘻。”桃桃躲开话题地说。

    “不，我才是姐姐！快，叫圆圆姐。”圆圆闹着说。

    “哈哈，别以为你个子大就是姐姐啦，我可不服哈。按道理也应该我才是姐姐。”桃桃没有丝毫的退让，认真的说。

    “圆圆，你有想过未来吗？”桃桃突然问道。

    “未来么？不是还没有来么，想它做什么……”圆圆半开玩笑的说道。

    桃桃看着圆圆，从圆圆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无奈，可是她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的心没有像圆圆那么外向，也没有像圆圆那么多的经历，她的问话被打断了，也不想再重复这个话题。关于未来这个概念，以前她就在作文里写过不少，但是等到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则是她上了许多的兴趣班之后，她心里想着，希望自己能在不久之后找到答案吧。

    这个暑假，圆圆没有回到奶奶的家，沈枫也没有回去。圆圆是为了陪孙子若玩游戏，而沈枫则是为了陪他的女朋友。

    自从沈枫有了女朋友，圆圆跟他的关系就越来越差了，或许是因为习惯了沈枫的关心，现在突然被冷淡了，换作是谁也不会开心。不过，虽然圆圆对哥哥对自己的关心少了，感到有点生气，但是对于哥哥的恋爱她还是诚心地祝福他们幸福的。

    “圆圆，我饿了……”桃桃坐在床边，看着圆圆玩游戏说。

    “嗯，桃桃，我也饿了。等我打完这个副本，我们就出去吃饭吧……我懒得自己做饭咯。嘻嘻，下次再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啦。”圆圆没有回过头，轻声的说。

    打完了这个副本之后，圆圆就叫孙子若去吃饭了。跟他说自己出去吃饭。孙子若很快让圆圆去吃饭，自己也去吃饭了。

    整个傍晚桃桃都没有说什么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桃桃很想跟她说说自己心里的事情，不过看到圆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只好作罢，送桃桃回家之后，圆圆自己独自一人向家里走回去。

    一路上圆圆老是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到桃桃有什么事情没有跟自己说，不过自己怎么想也想不清楚桃桃脑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只好作罢。

    在这个暑假，圆圆跟孙子若玩了不少网页游戏，包括酷狗平台，还有其他平台的游戏，基本上都是圆圆找到，然后叫上孙子若一起玩。不过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孙子若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按道理来说，快乐的时光是应该很快过去的，难道这段时间孙子若过得不开心？可是孙子若自认为还是过得挺好的。

    这段时间流行的网络游戏是CF，LOL，同时也流行着YY语音这个软件。本来孙子若是不玩YY语音的，不过因为沈圆圆的强烈要求，孙子若还是依着圆圆注册了个账号，陪着圆圆在YY平台里玩着各种网页游戏。

    那一段时间YY语音几乎是每个玩游戏的人必备的辅助软件。在里面可以同时跟几人几十人上百人聊天，无论是大型游戏还是小型游戏，同时也兴起了很多YY帮派，什么王朝、皇族、桃园、魅族、名族、名门……都是一些玩网页游戏常见的ID族，网页游戏更新速度很快，几乎一天或三两天就出一个新服务器，这些游戏家族也就跟着去新服务器，至于这样玩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人知道这些玩家内心里究竟有没有认真地想过。

    圆圆因为声音甜美，在每个家族中都是活跃分子，偶尔卖卖萌、撒撒娇，在那些人中知名度还是挺高的，不过他们知道也只是圆圆的网名而已。在网络这个世界中，一个人的网名比现实姓名更多人知道的情况太普遍了。

    暑假这段时间是沈圆圆生活中最没有忧虑的时光，她每天就是在玩游戏以及孙子若的谈话中度过，因为哥哥老是跟女朋友出去玩，圆圆也就只好一个人在家了。因为有着电脑玩，有孙子若的陪伴，然后她偶尔还约朋友一起到市商业区闲逛，倒是不觉得很闷。

    其实有时候孙子若觉得，活在这个社会也是蛮好的。厌倦了现实世界，可以投入网络世界，不问世事。厌倦了网络世界，又可以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危险的是投入网络世界不能自拔，脱离了现实。更危险的是厌倦了现实不投入网络世界，而选择离开。

    某天的中午，桃桃来到圆圆的家里。

    “圆圆，我可能去玩两周。”桃桃不太自然的说。

    “去哪里呢？旅游吗？可是你说话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圆圆赶紧问。

    桃桃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上欢快的喜羊羊与灰太狼，楞了出神，圆圆叫了她好几次才反应过来。

    “感觉有点闷，想四处走走。”桃桃显得无力地说。

    “额……谁陪你去哦？你闷什么呀？咋不跟我说咧？”圆圆有点生气地抱怨。

    “不好意思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再这样闷着我会难受死的。”桃桃低着头，轻轻的说道。她心里的想法其实应该和父母说的，作为教师的母亲在很多事情上都能为她解脱，但是或许正是因为和父母的关系太好了，她反而更加感觉到压力不方便说吧。

    “好啦好啦，没事。别难过咯。不过你去的话要注意安全哦，每天我都给你打电话啦，不然被哪个混蛋拐走了那可了不得，但是你不用太挂念我哈。放心的去好好玩一下吧。”圆圆开玩笑的说。

    “去去，不知道谁被拐走了呢。我跟一个表姐去的。明天就出发了。你在家里可别闷坏咯”桃桃也乐着回答。

    “唔。不会的啦，我可以约别人出去玩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圆圆这超级无敌美少女谁约不出来！嘻嘻，那等下我请你吃饭，算是圆圆给桃桃践行啦。”圆圆高兴的说。

    桃桃和表姐两人一起去旅游了。以前她和父母去过不少地方旅游，节假日的时候，有时候她也叫上圆圆想要带上她一起去，不过都被圆圆推了。圆圆不喜欢旅行，她害怕到陌生的地方，对新的地方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这可能跟她这几年的生活经历有关。

    很快，考试的成绩和录取情况就出来了。圆圆和桃桃考上了同一间中学，不过班级不同。对于上学，唯一令圆圆兴奋的就是跟桃桃在同一学校，除此之外，圆圆找不到其他有意义的事情，事实上她也还没想过上学还有其他的意义。

    在圆圆入学注册的时候，沈忠国从上海回来一次，帮圆圆办好入学的事情之后，并没有留在滁州，陪圆圆和沈枫玩几天，他总是忙不开的样子，立马又坐飞机飞去了上海。圆圆和沈枫到机场送沈忠国，在茫茫的人群里，沈忠国登上了飞往上海的航班，回头望着女儿和儿子，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从县里出来的工作的情景，那个时候自己比儿子大不了几岁，一个人来到城市里拼搏，在上车前，他看见了家人送别时的牵强的笑容。

    原来，每一个选择流浪的人都渴望背后有家人的注视，每个浪子的心里都有一个家，这样已经足够幸福的了。

    在开学前几天，滁州迎来了夏天连续几天的雷暴雨。圆圆几乎不能出门，因为雷电的关系，也不能打开电视和电脑，没有网络的日子是很难熬的。不过还好手机还是能用的，打电话、发短信、上QQ、微信，圆圆并不怎么喜欢玩微信，也很少发朋友圈。因为微信里添加的好友几乎都是现实认识的同学朋友，她基本都是在QQ上跟网友聊天。

    即使如此，也都没有办法抵挡雷暴雨的恐怖。沈枫不在家，每天圆圆都要冒着雨到外面买早餐买快餐，偶尔会自己做些简单的菜，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折磨。特别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雷暴雨天气的夜显得格外的黑暗。圆圆躲在被窝里屏着呼吸，睁大眼睛看着暴雨用力地敲打窗户，心也随着敲打一上一下地起伏，不时有几道闪电从天边往窗户劈来，总是吓得圆圆一声尖叫。

    好几个晚上，圆圆都被震耳欲聋的打雷声给吓醒，一个人蜷伏在床上，内心恐惧不安，好几次都吓出了眼泪。她躲在被窝里，拿出手机给孙子若打电话。孙子若的睡眠不深，对震动的感觉很敏感，所以只要手机在他身边，圆圆打电话过去他都会接通的。当然，除了没电关机的时候。

    “不好意思哦……又打扰到你睡觉了……”圆圆有点虚弱的说，孙子若还隐约的可以听到雷声。

    “没有呢。你哥哥又不在家吗？”孙子若微微笑了一下，问。

    “嗯，哥哥陪女朋友去外面玩了。我一个人在家……又下雷暴雨，我怕。”圆圆说话的时候音调变得有些嘶哑。

    “不怕。把窗帘拉上，看不见就不怕了。”

    “拉上了。打好大的雷，雨也很大。那么用力地敲窗户。会不会把窗户打破了？”圆圆担心的问。

    “哈哈，不会的。你想多了，对了，你一号开学对吗？”

    “嗯……是啊。你也是吗？”

    “嗯。是的呢。”

    “怎么啦？上学你不开心？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跟桃桃在同一个学校哦，真好。”

    “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喔，哈，你又要把人家给带坏咯。”孙子若开玩笑说。

    “什么嘛！我哪有带坏她~”圆圆说了一半，被一道闪电给吓到，“啊！”尖叫了一声。连忙用双手捂住耳朵，手机都摔在了床上。

    “不怕，不怕。苍天有眼呢，就是吓吓小孩。不会伤害你的啦。”

    “为什么天要吓我们啊，真的很恐怖的。太坏了，老是把人吓哭……”因为有孙子若陪着她说话，圆圆的心里显得没有那么害怕，头脑也渐渐平稳一些。

    “嗯……小孩就应该多吓吓嘛，不然怎么能长大呢。你能长得那么高，还不是老天经常吓你嘛。”孙子若一本正经并且慢条斯理的说。

    “哼，我宁愿不要那么高，也不想被打雷闪电吓得半生不死，还有，我也不高啊。才一米六……”圆圆显然被孙子若刺激到了，反驳说。

    “哈，我小学的时候才一米五不到咧。以后你就会高啦，嘿嘿。个子长到一米七，女神经秒变成女神。”

    “好啊，你骂我是女神经！孙！子！若！我，我不理你了。”

    “嘿嘿，开个玩笑。别生气。”

    “哼，肯定是你被吓得少，才那么矮~”

    “我可比你高……”

    “就高两厘米……我哥高中现在都一米八几啦。”

    “咳咳……”

    “好讨厌哦，为什么老天老是要吓我哦，多吓吓你，让你长高点就好了。”圆圆认真的说。

    “它吓不到我哦。”

    “为什么？”

    “因为我不怕啊。”

    “你，你为什么不怕啊？那闪电多凶狠哪，那雷，弄得跟炸弹一样，还有那暴雨，打在身上可疼了。”圆圆一想到雷暴雨就忍不住打颤。

    “你现在到外面走几个个小时，就不会再怕了。”

    “啊？现在？大风大雨大雷闪电，有谁会出去啊，那么吓人。”

    “呵呵，雨中漫步啊，很浪漫的。”孙子若一脸向往的表情，可惜圆圆看不到。

    “雨中漫步……有病！啊呀，我看你的小脑袋是烧坏啦。”圆圆很坚定的认为孙子若这个想法是由于脑子出问题了。

    过了十分钟……

    “嗯？你那边的雨小了么？雷也没听到那么响了。”

    “唔，好像是小了。等等，我爬去看看。”

    “爬去？你还是婴孩么……哈哈。”

    “……我说的是爬起床，去看看，哈。”过了三十秒左右，圆圆胜利的声音传来：“哈哈哈，雨停啦！雷也不打啦。我沈圆圆又满血复活喽！耶耶耶。”

    “好啦好啦，复活了那就赶紧睡觉吧，现在凌晨两点了呢。”

    “嗯嗯。好的。晚安，孙子~”圆圆故意拖长音调说。

    “你说什么？！”结果跟圆圆预料的一样孙子若加强音调吼道。

    “安安安安。想你。我睡着啦。”圆圆快速的抢先说。

    孙子若听着圆圆睡觉装出的呼噜声，心里忍不住笑出来，听了几分钟，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