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给少主行礼这是规矩,行的也是家礼,大帅不会责怪副帅的。”忠叔从容解释着,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欣慰的笑意。
“忠叔,您永远是师范的长辈,阿猛、阿灵也永远是我的兄弟,这一点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王师范再次重申王忠父子们在他心中的位置。
“忠叔记住了,那两个浑小子要是不成器,少主只管收拾,要是敢说个不字,我拆了他俩骨头,呵呵。”王忠心中也是暖暖的,看出了王师范的诚意,又换了自称。
一行人边说边走,不经意间已经到了乌衣堂前,倩儿、紫鹃、红玉三人陪着暄娘直接入堂去给母亲郭大娘子请安。
而王忠则低声说了一句,“大帅在书房等着呢,今日有要紧的事情交代!”
王师范点点头,就和军师敬翔随着王忠向后院书房走去。
转过月门,就看见书房前站定一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父亲王敬武。
看着换上长衫、一副居家闲翁打扮、脸上挂着和王忠一样的笑容的父亲,王师范紧走两步,大礼参拜,“孩儿给父亲行礼,您老近来可好?”
“好,好,好,有大郎这么出息的儿子,为父知足、省心,一切都好!”王敬武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儿子。
“走,进屋说话。”拉着儿子的手,就向书房之内走去。
等四人坐定,王敬武笑着问道:“大郎,你又动了什么心思?流言是你放出来的吧。”
“父亲猜到了?呵呵,确是我让阿灵放出去的。理由倒也简单,只是给离开长安战场找个合适的理由。”王师范恭谨而轻松地回道。
“嗯,这样也好,也能借机看看平卢镇军政两界和士绅们的反应,如此天意凑巧,算是一箭双雕吧,呵呵。”王敬武显然话里有话。
王师范被弄得一头雾水,问道:“父亲这是何意?师范有些想不明白。”
王敬武与王忠笑着对视一眼,缓缓开口,“为父年轻的时候,咱们王家家道中落,能有今日的光景那可都是战场上拿命换来的。
从普通士卒一步一步升上来,这其中的艰辛你现在也能体会到了,我和你忠叔这一身子的伤就是代价啊!
现在也到了放手的时候了,今日为父就正式将平卢镇的大权交于你手,老夫可要过上两天清闲的日子喽,呵呵。”
“父亲不可啊,孩儿虽说这两年长些本事,但毕竟年轻识浅,尚有不足之处。”王师范第一反应就是推辞。
“大郎,你放手去做就是,你这些年的表现为父是看在眼中的,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威望。
要说不能完全镇服为父帐下那群精兵悍将和这整个平卢镇的士绅贵族,这是很正常的。
只要是交接权力,总会有人搞事情、浑水摸鱼的,现在就让你接位,有些荆棘,老夫这把老骨头也好替你处理掉,总比我不在了再让你接手好啊!”
王敬武语重心长地对儿子王师范交底道。
“父亲!”
即使是两世为人的王师范,也为父亲的这一份心思深深地触动了心内最柔软之处,晶莹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诶,别做这般小女儿态,我儿如今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啊,呵呵。”王敬武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换了口气调侃道。
“大郎,兄长这也是深谋远虑之举,而且我这副身子骨再干个十年八年还是不成问题的,也能为你保驾护航,只要你坐稳了平卢镇大帅的位置,王家后继有人,兄长也就安心了。”
王忠这回是用长辈的语气和王师范说话的,显然是和父亲有了默契。
“我和你忠叔已经商议有一段时间了,为父麾下的精锐尽在你忠叔统领的亲卫军,再加上你李叔、张叔、邵叔、赵叔四人统帅之军,大部分军队不会出问题。
而且你亲领的侍卫亲军无论规模、战力都能独当一面,只要谋划得当,军队方面问题不大。”王敬武直接进行到交接的事项。
“孩儿想到一个问题,侍卫亲军走的是精兵路线,待遇上极为优厚,这个父亲和忠叔都是知道的。
按这个标准,以平卢镇目前的财力,尤其是登、莱、棣三州刚刚掌控的情况下,不可能让父亲麾下将士全部达到同样标准,孩儿担心在这方面的隐忧。”
王师范见父亲是出自真心,就默认了接位的事实,指明军队上待遇不同的潜在风险。
“敬军师,大郎一向待你如师长,本帅也认可你的学识和人品,你就帮忙出出主意吧。”王敬武直接点将,敬翔屡献奇谋之事他早有耳闻。
“蒙二位大帅抬爱,翔献丑了。”
敬翔这次没有摇动那把随身的羽扇,见王家父子都是鼓励的眼神,就接着说道。
“老帅麾下毕竟是追随多年的老人,而且其中能征惯战之士必然不在少数,若是贸然裁员或是待遇上不能一视同仁,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可是若按侍卫亲军的标准发下良田,目前也是困难不小。”
敬翔详细分析了问题难以解决的症结所在,见书房内三人频频点头,期待着下文的解决之法,遂脑洞大开、又出奇策。
“翔以为,还是一视同仁的好,一则表明二位大帅一脉相承,喜新人却断不会忘记旧人,也能为王家博一个念旧的美名;二则副帅新上位,施恩于众军也可收拢军心,有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这良田出处,不在平卢,而在横海!”
“啊!”三人齐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