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可能会真心爱上她依附的人,男人则永远把男性尊严摆在最前面。出于现实的种种考虑,他可能会依附,但同时也会封闭自己的心灵。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住自己脆弱不堪的自尊:我的沦为下贱,但我的灵魂是你永远无法触及的。
“可是公主这样想念张公子,奴婢看了心里难过,太后也会心疼的。”刘嬷嬷的关心真挚诚恳,至少听起来是这样。
这时小莲插了一句:“嬷嬷,那张公子是不是长得很俊?”
刘嬷嬷点了点头:“是还不错。”
小莲显然有些失望:“只是不错吗?”
我轻笑一声:“小莲,看过我们皇上,天下的男子,能用不错来形容就已经很不错了。”
“皇上那根本就不是人的长相嘛……啊,奴婢该死!”小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笑得更大声了:“没什么啊,皇上本来就不是人的长相。”
原来不只我一个人认为他长得很妖孽。
见我心情好转,她们才慢慢退了出去。
幽暗的光影中,我闭目而卧,回想这十七年来走过的路,不觉得坎坷,只觉得感伤。
坎坷的是爹和娘,他们在不同的地方艰难地生存着,努力为家人打拼。父亲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我和***安稳,现在父亲走了,母亲接管了我,恨不得给我天底下最好的一切。而我,为他们做过什么?
这也是我不肯麻烦母后派人去接子孝的原因之一。休了就是休了,再巴巴地去接,然后让母后给他官爵、府邸和钱财,母后的女儿就那么贱吗?哭着喊着倒贴给一个先纳妾然后又休了我的男人,我情愿相思而死,也不做这样丢脸的事——虽说子孝签名的时候可能是被迫,但如果他真的不肯,崔总管难道会杀他?到底还是他自己愿意的。
何况我也不会相思而死,时间会让我淡忘一切。
究竟什么是爱?到了今时今日,我只相信血亲之间的真情。就像母后和我,相聚只三个月,分开却有十七年,可是在相逢的那一刹那,一切感觉都回来了,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为我付出一切,包括她的生命,我也是。
这才是我认可的感情,纯粹、不掺一点杂质。
而子孝,在领着新妾走向我的那一瞬间,已经在我和他之间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我再难过,再怀念,都只是那一段情的余韵绝响,我和他的今生,真的已经缘尽。
刘嬷嬷她们看我不舍追忆,就以为我想回头,却不知道,在我的词典里,从来不存在“回头”二字。
还是那句话,休者,休矣。
至于我以后会不会再嫁,大概是不会了,取名梵音,本就有皈依、解脱之意。
当然我也不会出家。父母在,不远游,我好不容易才和母亲重逢,自然要跟她晨昏相依,共叙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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