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新车间超负荷增产的事由水书记直接下令给一分厂与总调,宋运辉依着命令指挥新车间帮了虞山卿这个忙。
由此,宋运辉不得不开始考虑巩固自己在出口科和新车间的地位,他在教别人掌握技术的同时,开始有意保留。宁可自己辛苦一点,经常新车间与运销处两头跑,也好过忽然一天被人踢开。至于出口科,成亦萧何败亦萧何,自己的去留都在水书记一念之间。
事情过去几天后,宋运辉按照往常的习惯晚了一会才从出口科下班,对门的虞山卿好像在等他,“小宋,前天我一个朋友送我一只德国钢笔,还有一只女士珍珠项链,你知道我妻子不喜欢项链。上次你帮了我大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这两件东西就当谢礼,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你不会拒绝吧?”
宋运辉心脏剧烈地跳动,他感觉自己已经来到悬崖的边缘,只要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老虞,我只是按照厂领导的指示办事,公事公办,你并没欠我什么。”
“话是这样说,但你毕竟因为我,才接连在新车间盯了好几天,我可过意不去,你还是收下,这是你我的情谊。”
宋运辉挣扎了好久,他终于咬了咬牙“项链就算了,我妻子是不会要的,老虞,钢笔我就收下了,这是咱们入厂这么多年你头一次送我东西,但是我会还礼的。”
虞山卿的目的已经达成,宋运辉收与不收他并不太在意,“好,这才是兄弟之间的情谊,感谢!”
几天后,宋运辉在一次前往上海的时候,为刘启明买了一条靓丽的欧洲项链,让妻子喜出望外。
那天傍晚,宋运辉把自己关在书房好久,终于将电话打给了京城的宋玉成。
“二成......”
宋运成好奇宋运辉的犹豫,“喂,怎么了,认识这么多年,有什么话咱哥俩还不敢说的?”
宋运辉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之所以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因为感觉羞于启齿。
“你说人为了目的,真的可以不择手段吗?”
“小辉哥,不用问我,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但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士兵和一个将军,两个人都要参与接下来的一场战争,那么正常情况下,谁应该在这场战争中贡献更大?”
“正常情况...当然是将军。”
“......可那个将军他如果之前为了成为将军,做出过很多伤害别人的事呢?是通过权斗而非彪炳的战功。”
“这....”
“那就要问这个将军自己,到底是不是有带兵打仗的能力,如果他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可以发挥出优秀的水平,带领大军克敌制胜,挽救国家,挽救亿万黎民,那么他就是成功的,他之前只要没有伤天害理过,他就是英雄。而那个小兵,也许个人能力很强,他可以杀死一个敌人,十个敌人,但他杀不死千人,万人。
小辉哥,你心中其实早已有答案。”
一件事,你还没有完成呢,就只想着过程,怕这怕那,我会不会怎样又怎样?顾虑重重,到头来连终点都到达不了。小宋心想,宋运辉本就爱钻牛角尖,道理他门清,能不能通过自己这关,不是别人能劝的,还得自己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