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说道:“我不想睡。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我不想浪费在睡梦中。”
“源汐?”鸾凤不安地喊道。
站在门边,眼见秦伯匆忙而过,温沅汐眼神不由一暗,说道:“他应该醒了吧?”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听到鸾凤的话,又想起骆墨珏册子中近几年的安排,细致到每一日该如何渡过,甚至连餐食都有特别的安排,心中情绪起伏过大,干涸的眼眶再度染上水气,鸾凤略微侧首,不再看着她,但她心中的痛楚过重,仍旧传达到他心中。
犹豫了良久,鸾凤还是走至温沅汐的身侧,将她抱进怀里,出声安慰道:“你改变不了,就不要想了。”
埋头在鸾凤的怀里,温沅汐终于忍受不了,抱着他痛苦地问道:“鸾凤,我不想回去,我可不可以继续只做温沅汐,我不想当源汐。”
鸾凤深深叹了一口气,轻抚她的后背:“如果可以,我们也希望你继续做温沅汐,可以平安的度过你这一世。可是,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源汐,你的神识已经苏醒了,我试过帮你再次封印她,但根本封不住。没有肉身能长时间承载你的神识,如若你不尽快回归神身的话,你的神识会渐渐散去,你真的会永远消逝于这天地间。源汐,我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慢慢离开鸾凤的怀抱,温沅汐苦笑道:“也就是说,对温沅汐而言,注定了怎样都是死,她才是没有选择的那个。”
“温沅汐本就是你的凡世,是凡人便有一死,只是早晚罢了。”
“是呀,凡人皆有一死,早晚罢了。”温沅汐望着自己的双手,望着从拇指和食指中间一直延伸到手腕处的弧度,嘲讽地笑了起来,“是我看不透。”
“是如今的你,是温沅汐看不透而已,等你回归了神身,拥有了完整的神识,对于这些,自然就看透了。”
走出房门,遥望那厢的院落,温沅汐低声说道:“你似乎看得很透彻,是呀,你本就是神,是应该透彻的。”
随着温沅汐望着骆墨珏的院落,感受着两人之间的羁绊,鸾凤忽地低头笑了起来,自嘲地说道:“我不是看透,而是从未入局,我连参透的机会都没有。”
温沅汐微微侧首看着他,脑中忽地闪现出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身影,那人对待旁人旁事都是一副绝冷的神情,唯独对自己好似很不一样。温沅汐暗自摇了摇头,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而低落的鸾凤并未留意温沅汐的微妙心思,从而错过了一次开怀的机会,也少了在某人面前数落源汐的机会。
骆墨珏醒来后,亦安尽责地将一切都告知了他。摸着被泪水打湿的册子,却未看到熟悉的身影在面前,骆墨珏心中隐隐感受到不安,随口问道:“她哭过了?”
“嗯,哭得可伤心了,公主知道一切都是误会,抱着昏迷的您哭了好几个时辰呢!”
一听温沅汐哭了好几个时辰,骆墨珏随即下床,不顾亦安的阻拦,从悬挂的外袍里拿出一个白瓷药瓶,便冲进了细雨中,亦安慌忙拿伞,而骆墨珏早已没了身影,一心只想着温沅汐的眼睛一定肿了,一定很疼,他要为她上药,可人刚走至院门,便看到在房门处相拥的两人。雨水虽朦胧的视线,但骆墨珏还是清晰地看见温沅汐紧紧地抱着鸾凤,停下的脚步再度迈开,不过是调转了方向,亦安拿着伞追出来,便见骆墨珏落寞地走了回来。
亦安不明所以,但见骆墨珏如此模样,便快步冲到温沅汐的院门,便见两人站在门前,神情都显得很是落寞。
鸾凤先回过神,直视着门边的亦安,温沅汐随即望了过去,见亦安站在门边,几步向前急忙问道:“亦安,墨珏哥哥是不是醒了?”
亦安还没有说话,便见鸾凤拿着一把伞遮挡在温沅汐的头上,又想起昨夜温沅汐不顾昏迷的骆墨珏,直径跟鸾凤走了,心中很是气愤,便一言不发地转身便离开了。
温沅汐见状,以为骆墨珏病情有变,便想追去询问一番,却被鸾凤抓住:“放心吧,骆墨珏醒了,不会有事的。那家伙只是气你昨夜跟我走了,没留下来陪骆墨珏而已。”
听闻骆墨珏无恙,温沅汐便停下了脚步,心里略一思索,黯然自知还是不见为好,见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然,不如就这般任由他们误会,早日让骆墨珏死心可能才是如今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