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江西巡抚。”
苏曳这话一出,所有人一愕,包括皇帝在内。
接着,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
哦,苏曳这是在恶心曾国藩呢。
苏曳现在的级别和江西巡抚实在是差得太远,爵位可以跨级,但是官职却是要一级一级升的。
哪怕苏曳这样的圣眷,也就是升官的频率高一些而已,但每次也就是升一级。
而且文官的品级通常还比武官低一品,因为武官品级含金量不高,权力含金量也不高。
所以现在苏曳身上索性已经没有武将职衔了。
苏曳现在身上还保留的文官职位是署理广州知府。
广州知府是从四品,而署理广州知府不是真正的广州知府,相当于挂职的意思。
崇恩现在还是署理山东巡抚,但一天都没有去过山东,也没有执掌过山东巡抚的权力。
所以,苏曳现在从四品的官职距离江西巡抚,实在是有点远。
所以包括皇帝在内,都觉得苏曳这是在开玩笑,完全是给湘军集团添堵。
毕竟双方有着深仇大恨。
唯独苏曳自己知道,不是在开玩笑。
按照皇帝的心思,先给苏曳恢复内阁侍读学士,再给苏曳安排一个从三品的文官职位。
这已经很了不得了,直接跨过正四品。
苏曳入仕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半的时间,就成为从三品大员,已经非常惊人了。
杜翰脸色一变道:“苏曳阿哥,这是在朝堂之上,开不得这样的玩笑。”
而沈葆桢,则是不安了。
本以为苏曳这样的聪明人,不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挡湘军的路.
没有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一时间,皇帝也没了主意。
他当然不认为苏曳是真的想要江西巡抚,就只是要挡曾国藩一伙人的路而已。
可是,这件事几乎已经要定了啊。
军机处那边已经达成共识了,皇帝这边也默许了。
这种重大职位的任命都是这样的,私下小会决定,然后在朝堂上走个过场。
结果,苏曳这边直接插一杆子。
但是皇帝,不得不尊重苏曳的意见,人家可是刚刚立下大功的。
今天本来两个议题,一个是给苏曳封赏,另外一个就是册封胡林翼为江西巡抚,沈葆桢为江西布政使。
结果现在,两个议题就进行不下去了。
皇帝看了一眼苏曳,虽然湘军势力大,已经掌握两三个省,可能有近十万大军了吧,而且江西局面危如累卵,也确实离不开湘军。
但是,他还是要给苏曳撑一下底气。
毕竟,当时曾国藩他们是如何欺负苏曳的,甚至将他绞死。
这样的大仇,苏曳任性一下又怎么了。
于是,皇帝道:“那今天第一项,第二项议题就全部搁置吧,顺着往下延,讨论第三个议题。”
这话一出,几位军机大臣呼吸微微一滞。
这苏曳的圣眷真是浓啊,仅仅一句话,江西巡抚、江西布政使这两个重要职位,直接就这么搁置了。
但今天就是两个重大议题,后面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所以,仅仅一个多时辰后,整个朝会就不欢而散。
皇帝道:“杜翰,沈葆桢,你们一会儿留下来,去三希堂,朕单独见你们。”
杜翰和沈葆桢对视一眼,躬身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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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希堂内!
杜翰正要讲话,被皇帝伸手阻止。
“我知道你要讲什么,伱不必讲。”皇帝道:“苏曳是年轻人,而且之前在湘军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理解他,所以什么因私废公啊,公报私仇之类的话,就统统不要讲了。”
对于皇帝来说,杜翰是宠臣,苏曳也是宠臣。
“而且他刚刚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乃是我大清几十年来外交之大胜利,所以任性一些也没什么。”
接着,皇帝目光望向沈葆桢道:“你家曾经向苏曳退婚,而且曾国藩还曾经要绞死他,只是他运气好,没有死成,这把火是你们自己点的,所以也由你们自己去灭。”
“朕在这里说清楚,苏曳那边不过,那朕这边也就过不去了。”
沈葆桢顿时心中发苦,他还是低估了苏曳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了。
接着皇帝摆手道:“朕乏了。”
杜翰和沈葆桢拜下道:“臣告退。”
来到宫外,沈葆桢望向了杜翰。
为了江西巡抚、江西布政使这个位置,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
先花了大代价,把原来江西巡抚文俊赶下台。接着花上百万两银子,在京城疏通。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果单纯从做生意的角度而言,一个巡抚职位也治不了一百万两银子。
但对于湘军而言,这是一个重要的战略版图。
整个湘军是有一个非常清晰的战略部署的,现在湖南、湖北已经拿下来了,半个安徽也拿下来了。
如今整个江西大半部分已经沦陷了,被太平军攻下了。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皇帝有求于湘军,只能靠湘军去收复。
拿下江西后,再拿下全部的安徽,最后再攻打天京,拿下整个江苏。
那么整整四个省份,都在湘军控制中,而且几乎是整个清廷最重要的省份。
拿下这四个省份后,再图谋浙江和福建,那整个东南半壁,全归了湘军。
历史上,他们也是这样做的,而且算是成功了。
结果,现在活生生被苏曳卡住了。
杜翰道:“看我做什么,皇上说得很清楚,你们自己去疏通苏曳那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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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苏曳在家中。
正在谋划着未来九江经济试验区,正拿着地图写写画画。
晴晴在边上认真地看着。
苏曳道:“你看我做什么呀?”
晴晴道:“有些好看呀。”
接着,忍不住上前,亲了苏曳一口,柔声道:“小曳,你谋划江西巡抚,是真的,还只是想要挡曾国藩他们的路?”
苏曳道:“既是挡他们的路,狠狠捅他们一刀。另外一方面,也是真的想要谋求这个位置。”
晴晴道:“那可就很难很难了,你这个从四品距离江西巡抚的级别太远了。”
苏曳道:“是很难啊,但这样才有意思啊。”
巡抚,几乎是地方官员的巅峰了。
而且很多京官都是先做了侍郎,然后再去谋求巡抚一职。
比如曾国藩,就在京城做了好几年的礼部侍郎,兵部侍郎,工部侍郎,直到前两年才做了湖北巡抚。
苏曳从来没有担任过地方官,真正的知府都没有做过,想要主政一省政务,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苏曳画完手中的图纸,然后一张一张地翻阅。
地龙烧得太热,手有点干。
于是,伸手到桃花深处。
晴晴脸蛋一红道:“干什么呀?”
苏曳道:“手干。”
结果,晴晴稍稍一用力,硬是不让他手离开。
“小坏人,我跟你讲,你最近可是别招惹我啊。”晴晴娇声道:“我最近真的是一点就着的,况且你在我眼中,就像是药一般。”
然后,她松开了。
苏曳手翻图纸,湿了果然好翻一些的。
而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个侍女的声音。
“主子,沈葆桢大人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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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曳在家里的书房接见了沈葆桢。
见到苏曳之后,沈葆桢朝着苏曳一拜而下。
“苏曳阿哥,沈葆桢向您请罪,千不该,万不该退婚,不该折辱阿哥,是我有眼无珠。”沈葆桢作揖到底道:“请苏曳阿哥原谅。”
苏曳淡淡道:“前不久,我和晴晴之间的私情,也是您们爆出去的吧,试图一举将我拉下马。”
沈葆桢道:“那阿哥真是高看我们了,张玉钊死了之后,我们在京城中也就没有人了,还造不了这么大的声势。”
对,你们是造不了那么大的声势,但是杜翰可以。
只不过不管是杜翰,还是肃顺,不会一天到晚盯着苏曳。
对于他们而言,虽然把苏曳当成敌人,但也没有那么郑重其事,毕竟双方地位差得太远。
唯独苏曳和湘军集团是有深仇大恨的。
所以苏曳和晴晴之间的私情,不管张玉钊等人是如何知晓的,但因为就是他们透露给杜翰的。
只要有心人,一直盯着苏曳,大概也不难发现苏曳和晴晴之间的私情。
沈葆桢道:“苏曳阿哥,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双方都忘记之前过节,化敌为友如何?”
在沈葆桢看来,苏曳还公然杀了张玉钊。
所以,双方算是扯平了。
还真是扯淡了。
你们又是退婚,又是将我绞死,又是爆出我和晴晴的私情。
还想扯平?
苏曳笑道:“说来还要感谢你们,否则我还无法堂而皇之迎娶晴晴过门,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听到苏曳语气不善,沈葆桢道:“苏曳阿哥,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能让我们化敌为友,我们皆可答应。”
苏曳道:“沈大人,您现在是江西按察使对吗?”
沈葆桢道:“对。”
苏曳道:“您可知道,我曾经招揽过张玉钊吗?”
沈葆桢道:“他自己没有说过,但是宝儿说过。”
张玉钊大概是不屑说这件事情,他觉得被苏曳招揽是一种耻辱。
苏曳道:“我当时招揽他是真心的,而且还救了他和令嫒的命。但是到了上海,你们转身就抢了我的军火单子,然后我就杀了他。”
说起这个的时候,苏曳语气很平淡。
“现在沈大人问我,究竟什么条件,可以让我们双方化敌为友,那我就试试说我的条件了?”
沈葆桢道:“阿哥请直言,只要我们能做到。”
苏曳笑道:“沈葆桢大人为我做事如何?”
沈葆桢不由得一愕,你这是在招揽我?
你开什么玩笑?
我官职比你高那么多,我权力也比你大那么多。
顿时,沈葆桢道:“阿哥说笑了。”
当时张玉钊也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苏曳道:“您觉得我说笑,那我就是说笑了。”
在沈葆桢看来,苏曳不但阻止和解,而且还出言羞辱了他。
沈葆桢道:“阿哥,那就是没得谈了?”
苏曳道:“您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那还有什么可谈的?”
沈葆桢道:“知晓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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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翰府上。
沈葆桢义愤填膺地说起此事。
杜翰等人也惊讶不已,苏曳竟然这么张狂吗?
“给钱不行吗?”杜翰道:“你们索性再拿二十万两?甚至再多一点,苏曳的新军很缺钱,皇上那边也没钱拨给他了,这第二批新军都够呛练起来。“
杜翰道:“瞧着架势,给钱是万万收买不了的。”
旁边的载垣道:“沈大人,甭看我们。你们这件事情,我们军机处是过了的,皇上那边我们也说通了,卡在苏曳这里,我们也想不到,总不能让我们去和苏曳谈吧?我们还丢不起这人。”
杜翰道:“要不然,你们找一个中人,说和说和。”
沈葆桢道:“请杜中堂指教。”
杜翰道:“现在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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