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好景不长,一日他正躲在墙角偷听,便被三皇子姬桦泽给发现了,彼时姬桦泽发育地可真是好,比姬殊晏高了不止一个头,力量也大地很,揪住他的衣领,便将他揪起拽到了跟前。
“我说怎么这些日子来,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死看,原不想竟是你这个灾星。”往后头一甩,姬殊晏迎头便被甩在了地上,摔得晕头转向之际,便被太子姬弘宇给一脚踩中了小手。
“像你这般满身污秽的灾星,竟然还敢踏进上书房,脏了这儿的一砖一瓦。”一把便揪住了他的头发,拖着他便来到了一棵大树之下。
姬殊晏挣扎着小胳膊小腿,但怎奈力量根本便没有他大,只能任由他拽着头发,手上火辣辣地疼,头皮似是要被扯破了一般,但他却是不曾落下一滴泪来,即便是滚烫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他也不肯让其落下。
“你们这些***才还愣在那儿做什么,把他给我绑起来。”一听太子的吩咐,处在旁处的太监立马便点头哈腰地涌了过来,三四五下地便将姬殊晏给来了个五花大绑,挂到了树梢上。
姬弘宇拿出了软鞭,毫不客气地便呼在了姬殊晏的身上,而其他皇子见之,也纷纷效仿,像是打一只皮球一样,把他抽过来又抽过去。
“快说,说‘我错了,姬殊晏是个大灾星’,本宫便考虑考虑将你放下来。”鞭打之际,姬弘宇还不忘羞辱与他,但不论他们如何地抽打,那个看起来个子小小,柔柔弱弱的人儿就是不肯说半个字来,甚至连半丝呻吟都无。
陈老太傅在屋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走了出来,好声好气地说道:“几位殿下,这时辰也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去听课,今日的内容可就要上不完了。”
见无论怎么抽打姬殊晏,他都不肯服软,一众的皇子们也觉得打得无趣了,便也就听了陈老太傅的话,收了软鞭回去听课。
皇子们在屋内上了一上午的课,姬殊晏便被挂在树上一个上午。
随后皇子们散了学,各回各宫了,陈老太傅才趁着无人看着,前去将姬殊晏给解救了下来,小小的人儿抱在怀中,瘦地让他觉得心酸不已,“九殿下,疼么?”
看他满身伤痕,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半滴泪水来,陈老太傅竟是先哭了,一滴接着一滴的泪花落在姬殊晏的手背之上,他的这一反应,显然是让姬殊晏愣住了。
因为自他记事以来,会为了他而哭的,除了云姑姑便没有其他人了。
将脏兮兮的小手往破烂的衣裳上擦了擦,慢慢地抬起,拭上陈老太傅的眼角,笑得眉眼弯弯:“我不疼,太傅不要哭。”
“太傅不哭,不哭,微臣给殿下上一些药可好?”觉得自己竟然在一个孩子的面前失了态,陈老太傅顿时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拭掉了眼角的泪花,抱着姬殊晏往内屋走去。
将他外头的破衣裳脱了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些极为触目惊心的伤痕,有大有小,有深有浅,而且有些已经结巴,看起来时间有些久远。
“太傅不要告诉云姑姑,我一点儿都不疼的,真的不疼。”怕陈老太傅会将此事告诉云姑姑,姬殊晏赶忙以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一双亮闪闪的眼眸直盯着他看。
那一双如泉水般澄澈的眼眸,不曾因为不平等的待遇而沾染上半丝的怨恨,这样的一双眼睛,却是生在了这个污浊的皇宫之中。
“殿下可是想要识字?”将他背上的伤敷好了药,才重新抱起来,放在膝盖处,笑着问道。
眨巴眨巴眼眸,眼底泛起了浓浓的求知欲,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摇摇首道:“不学了。”他躲在墙角偷学被发现,日后定然也再没有机会了,他还是继续在皇宫里打转,识别一些药草靠谱点儿。
“微臣这儿有很多很多的书,只要殿下想要看,都可以看。殿下这般聪慧,若是会识字了,定然学得比那些皇子们都要快。”
闻言,姬殊晏霍然地抬起首来,除了云姑姑之外,就只有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陈老太傅夸他聪慧,想要答应,但又有些担心。“可是……可是他们不准我来上书房。”
“没事儿,殿下以后就挑那些皇子们散学的时间来,微臣会在这儿等殿下的。”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如是说道。
他水汪汪的眼眸顿时便亮了,情不自禁地拽住陈太傅的衣袖,“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殿下落下了很多的课,这些书都是初学识字的,殿下且拿回去看,看完了便来上书房寻微臣。”说罢,便去取了几本书来,递到了他的手中。
小手抱了个满怀,姬殊晏笑得尤为开怀,恬恬道:“太傅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云姑姑说过,一个人愿意在别人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的,都是好人。
“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拍拍他的小脑袋,陈老太傅在看到他自然到如太阳般温暖的笑容时,整个心都觉得软化了般,而今在这昏暗的皇宫中,除了这个孩子之外,还有谁能保持着这颗赤子之心呢?
姬殊晏抱着几本书册,蹦蹦跳跳地便回了吟霜轩,赶巧云姑姑正在小厨房里做菜,他小腿一蹬,趴在小厨房的门口边,只露出个脑袋,“云姑姑,我回来了。”
正在洗菜的云姑姑闻声,立时便将湿漉漉的手拭干净,走了过去,一把将他给抱了起来,“殿下又跑去哪儿玩了?咦,这身衣裳是何人的?”
他所穿的衣裳都是云姑姑做的,她自然是认得,今日他出门前穿着什么她可是清楚地很,但他回来之后身上所穿的这件衣裳显然要比他之前穿过的都要好。
“是……是陈太傅看我的衣裳脏了,所以便给我换了件。对了云姑姑,陈太傅还给了我好几本书,他说日后我想要识字便去找他。”献宝似的将怀中的书册拿出来给云姑姑看。
陈老太傅的名声云姑姑自是听过的,笑着连连点首:“是是是,陈太傅是个好人,所以殿下要努力地识字,将来好回报陈太傅。”
姬殊晏用力地点头,旋即跳下了她的怀,奔向火灶头,“云姑姑,我来帮你生火。”
虽然今日的饭菜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姬殊晏却觉得格外地香,将饭碗扒了个一干二净。
此后,姬殊晏便隔三差五地趁着其他皇子散学的时间去陈老太傅那儿上课,这般一来二回的,倒是学了不少知识,陈老太傅更是高兴非常,经常夸赞他是他所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
而姬殊晏与慕白的相识,便是在此期间,彼时,慕老将军慕霖带着自己的独子慕白来皇宫中赴宴,自出生起便被家人捧在手心的慕白虽只有六岁,但这性子可是如猴子般地野。
慕霖才一个没注意,他便溜到了九霄云外去,由于是初到皇宫,看什么都感觉很稀奇,走着跳着间,便不知自己是在何处了。
但年仅六岁的慕白显然是不曾注意到自个儿是迷路了,因为他正玩儿在兴致上,还如只猴子般地蹿上了树,虽然这上树的过程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爬到了树梢,顿时感觉特别有成就感。
于是乎,特别有成就感的慕白在树上玩儿了一会儿觉着无聊想要下来之际,却发现树太高,自己竟然下不去了!
扯着嗓音求救了好一会儿,但由于他处的地方实在是过于偏僻,连鸟都懒得在此处拉屎,倒了大霉的他便在树上下不来了。
眼见得天色越来越黑,在树上被吹了好一阵凉风的慕白终于控制不住,将‘男儿有泪不轻弹’七个字忘到了屁股后头,哇哇地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闻着伤感。
“喂,你不要哭了。”忽而,一道稚嫩的嗓音便响了起来,哭腔瞬间便卡了住,慕白顺着声音往下瞧,便见一个子看起来和他不相上下的人抱着一叠的书,扬着首看他。
这人有一双大眸,如清水般的澄澈,睫毛弯弯如扇,扑闪不定的,虽然看着偏瘦,但却白地跟块儿豆腐一样,真是好看地不得了。
如是想着,慕白恍然间醒悟过来,自己竟然在一个‘女孩子’的面前抹眼泪,这……这实在是太丢人了!连忙扯了袖子拭去泪花,涨红着脸道:“谁、谁说我哭了,你给我走开!”
“你是下不来了吧?”树下之人一语戳中了他的内伤,慕白的小脸涨得便愈加红了。
只恨不得冲下来将眼前之人给揍个稀巴烂!“才没有的事,我……我这是在树上看风景呢,你不要打扰我看风景。”这话越说到最后,越没有底气。
“哦,那你慢慢看风景吧。”淡淡地回了一句,便打算离开。
一看树下之人竟然放着他不管了,慕白立马便将什么脸面啊都给丢到屁股后头,连连喊道:“不是不是,你不要走,我、我下不来了,你快去找人来救我下来……”
“你跳下来吧,我可以接住你的。”谁知树下的人不听他的,还张口说要自己接住他。
慕白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抱着树梢直吼:“我说你还是不是个女的了,这么彪悍的话都能说得出来,我若是跳下来,一定砸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