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打吗?”那小公子正缩在他怀里,被他吓得浑身一颤,朱时泱也知自己失态,连忙伸手搂住,好言相慰。
桂喜在门外唯唯了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却听陆文远自己提高了声音答道:“皇上,微臣有事要禀报,请皇上准见。”
桂喜当真是奇得连嘴也合不上了,只道这人也真是胆大,上月才挨过一顿打,此番还敢再来,难道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动动指头就能叫他身首分家的皇上吗。
朱时泱却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月前他骂自己是汉哀帝,咒自己早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下一振衣襟翻身而起,让小公子避到内堂去,自己大步走到门边,一脚将门踹了开来。
陆文远正跪在门边上,朱时泱这一脚用力甚猛,带起的两道门风直扑他而去,他只是略微躲了一躲,却把桂喜骇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朱时泱伸手一指前朝的方向:“去把范哲甫给朕找来!三番五次的让闲人摸进宫,朕看他这个内阁大学士是不想干了!”桂喜领命,连滚带爬地去了。
朱时泱又怒视陆文远:“你,有屁快放,放完赶紧滚!”
那陆文远却是一脸云淡风轻模样,眼见皇上雷霆震怒,却是心也不慌,手也不抖,将那道升迁令从怀里摸了出来,双手托着高举过头顶道:“皇上,这道升迁令,可是您下的?”
朱时泱只是不耐烦,他每天下旨无数,哪知道陆文远指的是哪个,却也懒得看,只气道:“是,怎么了?”
陆文远道:“微臣想请问,这位诏令中的湖州知县刘德,在职期间政绩平平,且无任何显赫功勋,皇上为何将他连升五品,提为刑部侍郎?”
朱时泱暗吃了一惊,心道他说的竟是这份诏令,连忙劈手夺过来,拿在眼前细细看阅。
原来这升迁令中的地方知县,正是那殿中小公子的父亲,他不知从哪里听说当今圣上喜好龙阳,又见自家儿子生得端好,便动了父凭子贵的念头。恰好朱时泱心气颇高,不喜民间俗物,却偏好与朝臣子弟勾搭,因而总差桂喜在朝中物色。那地方知府便掏钱托了关系带着儿子找上门去,又花了大把银子,终是把儿子推到了朱时泱眼前,只盼儿子争气,能为自己挣得个一官半职。
那小公子本无所谓,也是年龄尚小,情窦未开,但见了朱时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贵为天子,难免不为之倾心,遂动了长久留在宫里的念头。小公子把这念头与朱时泱一说,朱时泱自是高兴,但碍于小公子的父亲是个地方知县,此番携子来京,也没有个长久的落脚之处,恐怕过不了几日就得回去,因此一直提心吊胆。
朱时泱为此思来想去,总想不出个万全办法,那小公子便旁敲侧击地提点他,若是能把自己的父亲迁为京官,自己不就可以长久留在京城里了吗。朱时泱闻言大喜,连忙差人找来官员名册细看,见到刑部侍郎一职有空,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当场就拟了份旨,将小公子的父亲迁升为刑部侍郎,在京城中赐宅邸,如此,那小公子便能安安稳稳地留在身边了。
朱时泱的如意算盘打得当当响,眼看谕旨都发出去了,一切将成定局,却半路杀出个陆文远,把这事连根带梢地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