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嫤一直在淑妃帐子里呆到黄昏才出来,又是一天过去,在官兵与百姓的努力下,城内大火似乎小了不少。托这场大火的福,也可能是这场火灾唯一的用处,本已是深秋的幽州城郊外依旧温暖如春,丝毫感觉不到“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塞外早寒。
走出御帐所在区域,一直走到自家帐子门口,迎面走来一大一小两团黑煤球。
“阿嫤姐姐。”
阿昀软软的声音传来,卫嫤低头确认黑团子身份后有些瞠目结舌。好不容易才养成白白胖胖的可爱团子,跟着卫妈妈来西北没几天,小家伙皮肤又晒回小麦色。如今她不过走开一下午,麦色团子成功进化为黑煤球。
把一肚子话咽回去,喊晏衡长随前去烧开水,卫嫤走到兄弟俩面前,伸出食指一高一低点着两人眉心,咬着牙使劲转悠几下后收回手。食指比在一起,指纹上覆盖着一层黑色。
“瞧瞧谁的颜色更深些。”
小家伙黑不溜秋地小手学着卫嫤攥起来,指向旁边晏衡,想都没想把自己亲哥给卖了。
“大哥更黑。”
晏衡瞪他一眼,那架势似乎马上要兄弟阋墙:“是谁害得我成这样?”
阿昀嘟起嘴,小手收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嫤姐姐,咱们住的四合院火已经灭了,大哥带着我去找卫伯娘买给你们的东西。我调皮,踢到屋里面柱子,没想到整个房子就那么倒了,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
卫嫤朝两人身后看去,晏衡马上左右驼了两包鼓鼓囊囊的东西。吃完牧草,马儿扬扬脖子抬抬前蹄,身子转向另一边。包袱开了一角,露出里面莹白的瓷瓶。看颜色正是那日她与卫妈妈上街散心时,在古玩斋里卫妈妈执意掏钱送给她的四君子青花瓷瓶。
“你……”
心下感激,卫嫤安抚地看向小家伙:“阿昀乖,这不是你的错。”
转向晏衡时,她直接伸手抓起他衣袖:“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几乎没费力气拉着他进了帐子,卫嫤脚一踢,帐子门底下石头拦过去,这样一来总不怕会有人随便闯进来。
幽暗的帐子中,卫嫤绷紧脸色:“身上弄这么脏,是去大槐树下四合院了?”
“恩,阿嫤,我……”
“四合院的火还没熄,是你亲自带人提前扑灭的?”
“我本来想跟你说一声……”
“但你没跟我说,别打岔,”抓起他手臂,卫嫤往上撸下袖子,露出来的一块全都烧红了,有些地方已经起了水泡:“火刚熄灭院子里应该还很热是不是?没等热气散了,你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晏衡极力想挣开她的手,面对她威胁的目光又不敢使太大劲,只能一个劲的抖袖子,一张黑脸小声道:“我现在是代指挥使,外面还有别的事,不能耽误太多功夫。”
“好,你急你有责任心。可炸过又烧完的房子看起来结实,其实房梁立柱那些木头早就烧成空芯的,只剩个花架势放在那,稍一不注意就被埋在下面,这些你不知道?”
“我很小心。”
握紧拳头,卫嫤一拳捶过去:“我知道你有经验,可阿昀有么?你就这一个弟弟,万一他出什么事,你想怎么办?”
“阿嫤,我知道你关心阿昀,”晏衡声音有些颤抖:“可他是军户,而且是男丁。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多吃点苦没坏处。我面对的这些,终有一日他也要面对。幽州城的大火没你想象的那么危险,有我守在身边,他提前锻炼下没什么坏处。”
虽然气势一直咄咄逼人,但卫嫤始终保持着高度理智。听晏衡这么说完,她眼眶逐渐泛红。
“我不是只关心阿昀,我更关心的是你。刚听阿昀那么一说,我就能想象到情况有多危险。我们现在得罪了那么多人,万一你出事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
晏衡表情有片刻凝滞,在卫嫤朦胧的泪眼下,他开始解腰带。解完腰带后将外袍使劲一扯,胡乱扔到一边。
然后——
瞅瞅自己还算干净的中衣,他想都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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