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像。”尤好抿了抿唇,“您比较像那种……会翘课翻墙打架的学生。”
孟逢嗤地轻笑一下,“架是当然打,该学的也要学。不然自己没点本事,就只能做个吃祖宗饭的软脚虾。窝不窝囊。”
尤好眼不眨看着他,圆润的笔端戳着下巴。
他噙着笑,似乎很随意,道:“你别看我们这些人,光鲜亮丽什么都有,什么都不愁,可如果自己立不起来,真遇到事儿扛不住,一切都白搭。”
孟逢为人随性,有时懒散不着调,有时暴脾气一点就炸。然而能从上一辈的荫庇下走出来,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子,像他,像他身边那几个朋友,哪个骨缝里透风?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浮夸模样下,筋骨板结实,每一处都仔仔细细钉着钉儿。
说了会儿闲话,孟逢转回话题,让她把不会的都指出来。
尤好试卷很快做完,两人双双回房。
孟逢换上睡衣,睡前到冰箱拿水。喝着水,封湛打来电话喊他出去。
他懒得去,半点不客气:“你爷爷我要睡觉了,别几把烦。”
仰脖喝水,手机那端封湛叨叨个没完。
孟逢在厨房里和他耗着,半天没能挂电话。
尤好的房间正对这处,孟逢喝够水,正不耐烦预备让封湛滚远点,就见她房间门开了条缝,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
孟逢皱了皱眉,转向那边,“你探头探脑干什么呢――?”
大半夜还不睡,明天用不用上课!
封湛怪道:“……你和谁说话?”
“你听错了。没你的事。”孟逢扔下一句,挂断电话。
尤好开门,慢慢走出来,孟逢站着不动,静等着她走进厨房,居高临下看她。
“……我有点饿了。”尤好慢腾腾进来,不好意思,“想煮点东西吃。”
“进去吧。”孟逢还当她要干什么,把水一搁就要走。
“您要不要也吃点?”尤好问他。
孟逢步子一顿,想拒绝,三秒后随意道:“行。那你煮。”
尤好炒了两人份的蛋炒饭,先盛出一份让孟逢品尝。
孟逢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没两秒僵住。尤好没察觉,小心又期待地追问:“好吃吗?味道怎么样?”
孟逢咽下这口,刚要放勺子点评,她道:“以前我经常给爷爷奶奶炒这个,后来他们不在了,我去了表叔家,表叔表婶不让我做饭,我就很久没做过这个了……”
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语气中还有种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怅然。
“……味道还不错。”勺子的落点拐了个弯,孟逢又舀了一勺,慢条斯理吃起来。
尤好一听,笑眼亮晶晶,有几分被认可的喜意。她高高兴兴地转身拿盘子,要给自己盛,孟逢忽地叫住她,“你别吃了,都盛给我。”
尤好一愣,回头错愕地看他,“……啊?”
孟逢咳了声,“我有点饿,这点不够。冰箱里有别的东西,你热那个。”
尤好以为他是不想自己再费功夫热别的东西吃,老实地哦了一声,应下。
锅里所有的蛋炒饭都盛给了孟逢,满满堆起了一座小山。
尤好煮了点水饺,下锅、出锅、开吃……到她吃完,孟逢那盘蛋炒饭还没解决。
她奇怪,视线不停落在他盘子里,“孟先生,您……”
孟逢面不改色,“我喜欢慢点吃。”
尤好不再问。
水饺吃完,尤好收拾好碗筷,原本还想坐着陪他吃东西,被孟逢赶回屋。
待她的房门一关上,孟逢腾地起身,把那一盘蛋炒饭全倒进了垃圾桶,喝了两大杯水。
回头看她的房间,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盐,这东西吃下去,别说明天上学了,估计她脑袋都要不灵光!
孟逢长抒一口气,回自己的房间。五分钟后,他想起有事儿没干,穿着领口半敞的睡衣再度悄悄进了厨房。
从冰箱拿出一颗青菜,几下揪烂叶子,将菜叶扑簌簌倒在垃圾桶里。
孟逢低头瞅一眼,见菜叶子遮得严实,确确实实看不到蛋炒饭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