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逢几人打牌, 乐趣不在钱只在输赢本身,除了互相打趣调侃, 从来不会在牌桌上因筹码的来去流转而咋呼。桌上十分安静。
尤其孟逢今天来,为的只是让尤好开心, 其他人来前虽然不知道, 到场都看明白他是要陪小姑娘找乐子,一个个也都十分赏脸地凑趣捧场, 不然不会有先前那一出。
这不过是个插曲而已,蒋愿安却有话说。
他向来聒噪惹人烦,令人着实很难忍受,每回组局, 一有什么各个人都拿他开呛, 但实际上他们这帮朋友感情十分要好。像孟逢,面上嫌弃,听蒋愿安说废话的时候连一声都懒得搭理,真论起交情来,他们却是数一数二的。
见孟逢打累了,让另一人替他的位置,蒋愿安也跟着起身,喊别的朋友上桌代自己玩两把。
“出去聊会儿?”他拍孟逢的肩, 递去一根烟。
孟逢下意识想拒绝, 不是他的动作,而是烟。转瞬想到这不是在公寓,尤好待在外头厅里写作业, 闻不着他的二手烟味,点了点头,伸手接过。
两人走出屋子,在透明玻璃窗前的露台并排站,对面不远就是露天的游泳池。
“他们可真行,大冬天的往池子里扎,搁我还没进水里就该冻死了。”虽然知道水池有温度调节功能,蒋愿安还是忍不住吐槽。
孟逢叼着烟,双眼微眯蒙在飘起的烟气下。
“我说。”蒋愿安收了视线,眸光瞥他,“你跟那小女朋友到什么程度了?”
孟逢侧头睨他,他啧声,改口:“行行,不是小女朋友,你那表……”怪别扭的,这种情况——在这种把尤好当做一个和孟逢有关系的女人看待的情况下,他叫不出口。
“你跟那小姑娘,什么情况?进展到哪一步了?”
换了个折中的称呼,蒋愿安收起不正经,谈及此事意外的认真。
“不是我说,她有点太小了,虽然说十八九岁的嫩苗,老邓他们不是没处过,但……”
他忽地想起什么,“封小前年谈的那个女朋友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也是才十八岁的年纪,刚上大一,细皮嫩肉娇滴滴的,有印象没?——那姑娘真的绝了!”
孟逢没说话,净听他说:“当着人多呢,从来也不避讳,没骨头似得成天挂在封小身上,腻歪得让人眼睛疼!我们一块去露营那次你没去对吧?”他嗤一声,“我跟你说,封小那天特意给他那女朋友安排了个单人帐篷,好家伙,大半夜钻进封小帐篷里非得睡一块,叫|床声大得整个林子里都听得到!吵得我一宿没睡好,隔天早上起床气上来,差点拿牙刷砸她。”
蒋愿安摇头,“我还寻思这十八岁的小姑娘,看着正正经经,怎么跟那些夜店出来的一个样,后来还是老邓他们跟我说,你当十八岁就什么都不懂了是么?该懂的都懂,人家不仅懂,还豁得出去。”
“你跟我说这些……?”孟逢皱着眉,终于开口。
蒋愿安睇他几秒,道:“这叫尤好的小姑娘,我瞧着挺好,跟封小搞过的那个不一样。我听封大封小说过几句,这姑娘家里条件很差是不?我觉着吧,十八岁各有各的活法,最好还是别拖人家下水。”
这话孟逢越听越不对劲,里外品品,怎么总感觉是在骂他?
“你说什么呢?”他不满,“合着老子在你眼里成什么了?!”
“你自己先前也说了,这姑娘乖,听话,成绩又好,会做饭会做家务,一听就是懂事的孩子。你要真为人家好,就别耽误人家。”蒋愿安一脸“你别装”的表情,不赞同地对他进行谴责,“你敢说你对人家小姑娘没有别的念头?真的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蒋愿安可不信,别说他不信,这整间公馆去问问,在场的有谁信?
孟逢想反驳,话到嘴边像是被什么堵住,忽然又说不出口。
前阵子被黎助理一句话勾起的烦躁情绪,好不容易压下去,这下再度被蒋愿安挑起,一阵一阵闹得他心烦。
“——你别管。”
许久,孟逢扔出这么一句,算作对蒋愿安这番长篇大论的回答。他不再和蒋愿安啰嗦,心烦意乱地转身往屋里走。
进屋的时候脚下犹豫片刻,想去看看尤好,蒋愿安才说完的话言犹在耳,背后更有他如芒刺一样的视线扎来。
孟逢心一横,往尤好待着的厅里去。
一进去,就见尤好身旁有个人影。孟逢步子一顿。
封越蹲在她旁边,正教她写作业。
“所以呢,到这一步这题就很清楚了,非常好解……”
封越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难得的投入。
尤好认真地看着他在纸上演算,眼里专注地别无它物。
“你试试看。”封越把笔递还给她,“下面这题是一样的题型,你解解看。”
尤好接过笔,正要解题,封越忽然道:“等等。”
“嗯?”
封越重新将笔拿到手里,在草稿纸上涂画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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