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0年8月
我出了咸阳城已有三日,按照马车的速度,我还有三日才能到上郡。一路上我基本没有歇息,那两匹脚程很好的马也明显疲惫了,速度慢了许多。车夫心疼马,劝我先找个驿站歇上一晚、让马歇息一下,第二天再早起赶路。
我看车夫眼下也是一片青黑,不好意思再催他赶路,于是答应下来,要他寻最近的一家的驿站住下,好好吃上一餐饭、洗个澡,明日再早起赶路。
因为女儿家独自外出总归不安全,因此为了路上方便我扮作了男子,穿的都是茜哥儿专程回摘星园拿来的武宜的旧衣服。
车夫对这一路颇熟悉,很快便寻得了最近的一家驿站。驿站位于官道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说精致却也面面俱到,小二态度也是极热情,一见到我们便迎上来嘘寒问暖。
“小二,要两间上房,把洗澡水和酒菜送到房里。”我将一串铜钱扔到他手里,有些疲惫的说:“越快越好,我们今日要早些休息,明日还得赶路。”
小二喜滋滋的弯腰诺了,风风火火的跑去为我张罗房间。马夫去后院安置马车,我则在大堂寻了个靠角落的位子落了座。
“扶苏公子在上郡自裁了,这事你可知道?”邻座两个中年男子低声交谈着,他们的声音很小,周围其他的人都听不见,除了听力异常敏锐的我。
“当然知道,这事情已经传遍全国了。”长着络腮胡子的那人端起酒杯嘬了一口,摇摇头,叹气道:“可惜扶苏公子为人刚直和善,本以为将来坐江山的会是他,没想到就这么被皇上不明不白的赐了死。”
像是在我心上的伤口撒了一把盐,我皱眉,不禁攥紧手中那个茶碗,用力之大甚至令手背上起了青筋。
“不过说来也奇怪,陛下出巡原本没有扶苏公子什么事,为何会突然赐公子自裁呢?”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敲了敲桌子,斟酌着说:“你说……会不会是皇上他……”
“嘘!”络腮胡子的男子伸手捂住那尖嘴猴子的嘴,瞪眼道:“你想死啊!这话要是被谁听见了,别说是你,连你的家人怕是都得受凌迟之刑!”
尖嘴男人脸色一白,点头闭了嘴巴。
我心中却因这句话掀起了千层浪。这两个人说得很对,为何嬴政会在出巡途中突然下旨要扶苏公子自裁?他原本应该好好享受这一次的出巡,为何要突然翻出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公子的头上?之前有在家宴上见过嬴政一次,他虽严厉,但也不似暴虐之人,况且对于武宜这种不听话的儿子他都可以包容原谅,又怎会要自己儿子的性命?以此推断,以嬴政的个性,他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可如果不是他的意愿,谁又有那个胆子发圣旨呢?除非……
我心中一阵战栗,手里的茶碗滑落回桌上,溅出一片水渍。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果嬴政活着不会发出这封圣旨,那么这封圣旨被发出来也就说明……他死了……
我吓得脸色苍白,人也有些晕眩,好不容易才扶着桌子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客官!”小二小跑过来,恭敬的说:“您的房间和洗澡水都准备好了,酒菜的话您是要在沐浴之前用还是沐浴之后用?”
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仍旧呆呆盯着桌上逐渐蔓延开的水渍,脸色苍白如雪。
小二也被我的模样吓到了,他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紧张的问:“这位客官,你可还好?是不是身子不适?用不用小的去为您寻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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