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海岚收花

    海岚刚走出准备室，还没将门关上，一阵焦急的声音就冲入耳中，海岚轻轻蹙眉，眼中划过一丝凝重，扭头望过去，只见一名穿着优雅职业短裙的女士脸色沉黑地走过来，林佳嫣正小脸苍白地跟在她旁边，企图将她拦住，但女士完全不管她，两三步就来到了海岚面前，眼神显得凌厉，涌动着怒意。

    “妈，你听我说，那只是一场意外，阿杰他没有事，他不在这里！”林佳嫣连忙拦在女士前面。

    女士收住脚步，扫了眼海岚身后的门，悦耳的嗓音带着重重威严，“佳嫣，你以为妈会无缘无故地来这里找你们吗？”

    “我，”林佳嫣僵住，妈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过来电视城这边，她肯定已经知道了阿杰的事，所以直接找过来了！

    她刚才看见妈的车子，吓得都快心脏停顿了，到底是谁这么多嘴呀！明明过了今晚就可以。

    “我，”林佳嫣挣扎着想解释，但看见母亲严厉的眼神，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像做错事的小孩般低着脑袋。犹豫了一阵，只能退到旁边。

    林母看了她一眼，保养得极好的脸上全是沉黑，头发被盘成一个发髻，看起来一丝不苟。

    “佳嫣，怎么了？”眸光闪了闪，海岚朝林佳嫣问道。

    “我，”林佳嫣看了海岚一眼，又偷偷瞄了母亲一眼。“海岚，这是我妈妈。妈，这是我的朋友。”

    海岚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主动伸手朝林母打招呼，精致漂亮的小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伯母，你好。”

    “你好。”林母眼神微变，也朝海岚伸出手，不留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只觉她和自己的女儿不同，态度上更加大方。

    收回手，海岚微笑着问道，“伯母，你是来找阿杰吗？”

    林佳嫣惊愕地瞪着海岚，还以为她会帮阿杰拖住老妈呢！这样说的话，老妈肯定会知道阿杰就在这样，绝对走不掉了。

    林母却不意外，眼眸中似乎含着笑意，点了点头，“是的。”

    海岚微微想了想，用眼神安慰了林佳嫣一下，侧过身，“伯母，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谈谈？”

    林母眼神微变，垂眸似在重新打量海岚，倒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短暂地沉默一下，林母点头答应了海岚，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些时间，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子女在外面到底认识了一些什么朋友，这次做得的确有些大胆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家里人的感受。

    海岚侧过身，往林母先过去。

    “海岚！”林佳嫣担心地想阻止海岚，她清楚自己母亲的性格，怕海岚会劝不住她。

    “没事。”海岚轻轻一笑，转身跟上林母。

    “妈！”

    海岚刚迈出一步，身后忽然响起林佑杰清润的声音，走在前头的林母也听见了，转过身，脸色再次微微发黑。

    “阿杰！”

    林佳嫣想继续隐瞒，却没想到林佑杰直径越过海岚，走到林母面前，单手捂住那只受伤的手臂，微微低着脑袋，“妈，是我让佳嫣帮我隐瞒的。”

    林母微绷着脸，垂眸盯住林佑杰受伤的手，眼中清楚地划过一道凌厉，“回家再说。”说完，迈步要离开。

    “妈！我，等比赛结束之后，我再回去。”林佑杰连忙侧身解释，语气有些吃力。

    林母眯了眯眼，侧首盯住儿子强忍着的脸。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堂堂一个林家大少居然瞒着家里去参加什么歌词比赛，连自己的手受伤了都不肯告诉她一声！

    “妈，你别生气。”林佳嫣见母亲绷着脸不说话，心知道老妈这回肯定是被气得不轻了！赶紧硬着头皮上前，像安慰几句。

    林母一眼扫过来，刀子般的眼神让林佳嫣僵住，不安地缩了缩，默默地站在旁边不敢说话了。

    “伯母，你一路过来，一定是很累的了，不如我们进去房里再说吧。”海岚轻笑一声，走到林佳嫣两人中间，微侧过身，给林母让出一条路，伸手指引她到休息室里坐一坐。

    林母优美的眉头不留痕迹地皱了皱，黑眸中倒影着海岚从容得体的微笑，眯了眯眼，又扫了眼自己的一双儿女。顺着海岚的手势朝准备室里走去，腰杆笔直的背影让人感觉到威严。

    “阿岚……”

    “去和你母亲谈谈吧，她会体谅你的。”

    林佑杰张口，海岚微微一笑，精致的小脸白皙如玉，粉嫩的唇画出一道怡人的弧形，轻易地吹散了他心中重重压着的担忧，看着她，一时回不过神来。

    “佳嫣，我去买些矿泉水，你们好好谈谈吧。”海岚又扭头对林佳嫣交代一声。

    “别！”林佳嫣求救般扯住海岚，惊恐地瞥了准备室一眼，压低声音道，“海岚，你不要走吧，我，这个，你刚才也看到了，每次看见我妈绷着脸，我都不敢说话，她肯定是已经知道了阿杰的事，所以才直接过电视城的。你，进去帮我说说吧！”林佳嫣挤了挤眼，简直是把海岚当成是救生绳了，刚才两三句话就把她老妈说住了！

    “这，”海岚却有些为难，这些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实在不好多管。

    “佳嫣，算了吧，我进去和妈说说。”林佑杰看见海岚面露为难，脸颊微微红了一下，出声阻止了林佳嫣。

    “你怎么说！”林佳嫣瞪了林佑杰一眼，扯着海岚去到旁边，拜托了她好一会，只要成功过了老妈这关，阿杰才能顺利参加比赛，要不然就只能中途退出了！

    准备了这么久，连受伤的时候都忍着痛在医院里训练，吃了这么多止痛药，做了这么多物理治疗，为什么不上台就放弃？！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好吧。”对上林佳嫣哀求般的眼神，海岚只好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我们进去吧，海岚，我妈在公司里管着许多员工，所以，说话的时候可能有些直接，你不要介意啊。”林佳嫣低呼一句，拉着海岚朝准备室走去，顺手挥开了林佑杰的手，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免得他拦住自己了。

    “阿岚……”林佑杰忧心忡忡。

    “没事，我们进去吧。”海岚朝他扭头一笑，宝石般的黑眸里莹光闪闪。

    稍微推开准备室的门，一眼就看见林母正坐在化妆台前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张白纸在看，应该是林佑杰的歌词。听见脚步声，林母放下歌词表，回眸看见第一个进来的是海岚，林母的神情也没有变化。

    海岚朝林母微微一笑，在林佳嫣的推搡下坐到林母旁边的椅子上，林佳嫣和林佑杰坐在旁边。

    准备室内的气氛顿时有些闷热，让林佳嫣不安地扭了扭，偷偷打量过母亲的脸色，见她正含笑地望着海岚，林佳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黑眸中划过一抹精光，偷偷咧嘴一笑。

    正了正脸色，林佳嫣弱弱道，“妈，你怎么会过来的？”

    她明明掩饰得这么好，加上是年底，妈每天都在公司里忙着，连爷爷都没说什么啊！

    “你们那天没去孟家的宴会吧？”林母望过来，眼神噙着凌厉。

    “这个，”林佳嫣暗暗地和林佑杰对视一眼，表情有些懊恼。

    林母没理会他们之间的交流，悦目的嗓音里带着了然，“我那晚抽不出时间，就让你们代我去参加宴会。兰姨说佑杰在外面有事，那晚也没有回来，佳嫣你就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了。”

    “呃，”林佳嫣愣住，她当晚的确是拿这两个借口，可是兰姨也没有说什么啊，还帮她准备了汤水，让她好好休息的。

    孟家的宴会，妈又没有交代非去不可！

    “我问过兰姨了，你那晚还在房里聊电话，是吧。”林母一个眼神，利光跃动，看得林佳嫣赶紧底下脑袋，后悔自己那晚为什么要聊电话，聊得这么大声！

    她跟兰姨说她身体不舒服，但转过头就在房里聊电话，兰姨肯定是觉得有可疑才告诉老妈这件事的，以老妈的精明，她一下子就能猜出自己是在说谎了，顺手就把阿杰的事也查了一遍。

    阿杰就在医院里，随便问个护士都能知道他的情况。

    真是失败！

    林佳嫣懊恼地咬了咬牙，恨死自己了，这么大意！

    聊电话？

    孟家宴会？

    眸光微微一动，海岚望向林佳嫣，见她正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再解释下去，心里有所领悟，眸色微微黯淡了一些。

    又是为了她啊……

    佳嫣那晚是因为关心她，才特意打电话过来问她和孟泽贤的关系，就怕她会什么都不知道，一股脑地和孟泽贤在一起。

    “伯母，你今晚是来带阿杰回去的吗？”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握成拳头，海岚眸光轻盈地问林母。

    眼神微微一动，林母微笑地望向海岚，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海岚想了想，“伯母，我之前听佳嫣说，林氏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家电销售和设计，对吗？”

    “嗯。”林母微笑点头。好像不意外林佳嫣会和朋友说这些。

    “伯母，我和阿杰认识了一段时间，觉得他对音乐很有兴趣。”

    林母扬了扬眉，笑道，“这点我也知道，佑杰从小就喜欢音乐，但，公司的业务总得有人接手，海岚，你说是不是？”

    “妈！”林佑杰紧张了一声，担心母亲会不会说海岚什么。

    林母回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眸光重新回到海岚身上，倒想知道这个年轻人会用什么方法去劝说自己。

    海岚垂眸一阵，宝石般的黑眸里逐渐流转出凝重，“可是，伯母，据我所知，随着人口的增多，公寓住宅也在增多，这也就意味着家电的市场会越来越大，其中的竞争也会加大。一个对家电销售、设计没有兴趣的人，如果强行加入到这一行，最终只会被市场欺压，难以前进一步！”海岚微微绷着脸，黑眸中锐利让林母真的意外了一下。

    沉默数秒，林母脸上的微笑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反而更加和蔼，“海岚，你的意思是，我强逼佑杰接手公司业务，最终只会导致公司的业绩不断下降吗？”

    “这，这个，”林佳嫣听见老妈问得这么直接，心里很担心海岚，但自己除了跳舞之外，对公司的事根本就不感兴趣，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啊！只觉得这气氛真的很难受，弄得她全身鸡皮疙瘩的！

    “不排除会有这个结果。”

    女人温婉的嗓音里带着思考，落在林佳嫣耳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直接瞪大眼见看着海岚沉思的小脸，心里直呼惨了，惨了，老妈这回肯定会生气的。

    “哦？”林母扬眉，似笑非笑，“另一个结果又是什么？”

    “我并不知道阿杰在大学时期修读的课程是什么，或许，他懂得家电的设计和销售技巧，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之后，他或许能适应家电市场的激烈竞争，但是伯母，”海岚眼中划过一抹利光，“阿杰现在的兴趣在于歌唱，他也曾经跟我说过，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就这一次，如果成功了，他会坚持下去，如果失败了，他会将自己对音乐的所有热情交给家电，他能为音乐付出多少，他也就能为家电付出多少。”

    “一个成功生意人，他的兴趣往往不是他所从事的职业，他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他肯付出，他毫无遗憾地为自己的职业付出。伯母，让阿杰试试吧，成功了，他会是未来的巨星，失败了，他也可以独当一面，为自己的职业，付出对音乐的所有热情。”

    海岚静静地望着林母，宝石般的黑眸不知变得深邃，像一望无际的夜空，吸引着别人去探究，去发掘那颗最明亮的星辰。

    准备室里面变得安静。

    明亮莹白的灯光落在她恬静的小脸上，修长的眼睫毛微微上翘，装饰着那双特殊的眼睛，仿佛是一首歌，一首正真触动了他的歌，想听下去，想知道最后的旋律会是什么。

    如果说，开始是本能反应，不受大脑控制，那么，现在是他想去了解，他的心里有一把声音叫他去了解。

    就好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站在一片掌声之中，聆听着别人对他回应，还以为自己唱得多好，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根本就不懂他在唱什么……

    他想知道，想去了解……

    或者，有一天她会听懂自己的歌声。

    ——“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就这一次，如果成功了，他会坚持下去，如果失败了，他会将自己对音乐的所有热情交给家电，他能为音乐付出多少，他也就能为家电付出多少。”

    “呵。”林母忽然轻轻一笑，却垂下眼帘遮挡住自己的眼神，故意不让外人看见她在想什么。

    *

    ——比赛现场

    海岚陪着林母一起坐在观众席上，前后左右都是黑漆漆的观众，所有人都在为刚才那名参赛者的演唱而议论纷纷。

    “09号唱得真的不错啊，人有长得帅，他好像是C市那边的总冠军呢！你瞧，评委都觉得他唱得不错呢！估计他会拿冠军的！”

    前面有两名女子在议论着，顺着其中一名女子的手势望过去，观众席旁边是评委的位置，远远看见几名评委正交头接耳的，不时点点头，似乎对刚才09号的演唱很满意。

    “他是不错，但是我听说待会上台的10号是海外的赛区的第三名，他长得或许会更加好听呢！10号是也长得很帅啊，像漫画里的男主角！”那名女子花痴了一下。

    同伴看着她，坐在后面看不清她的表情，“10号是叫林佑杰吧？我听说他的手弄伤了，他一会儿要自弹自唱，我刚才在后台看见他，他的手上都裹着绷带呢，估计呀，他待会是弹不了的。”

    “啊！”女子很惊讶，正好台上又响起了主持人兴奋的声音，女子马上望过去，好像不相信10号会输一样。

    海岚稍稍打量过身旁林母的脸色，见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海岚也不多想，专心观看比赛。

    好不容易才有这次机会，阿杰怎么会输呢？

    “……09号的表演是不是很精彩啊？下面，10号要上场了！我们10号的选手阿杰可是海外赛区的第三名，自然是一流的实力派，不过呢，阿杰之前受了一点意外，他原本是选择自弹自唱的方式，今晚就特别一点！阿杰带了一个朋友过来帮忙，让我们一起期待他们的成绩吧！”

    主持人熟练地带动了现在的气氛，赢得了观众们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中，穿着一件黑色外套的林佑杰出现在人群，俊秀的外表马上赢得了众多女观众的尖叫声。

    林佑杰却没有理会，缓步走到大台上，炽白的聚光灯落到他身上，显得四周的背景昏暗。

    观众们静下声音，紧紧地看着台上的男子。

    忽然，一声滴水般的琴声响起，穿透了四周的安静，众人望过去，只见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女子坐在钢琴前，十指芊芊地在琴键上起舞着，秀美的脸上传神得迷人，通过镜头落入每个人眼中，定格成一幅不脱色的画。

    “或许只有妳，懂得我

    所以妳没逃脱

    一边在泪流，一边紧抱我

    小声地说，多么爱我

    只有妳，懂得我

    就像被困住的野兽

    在摩天大楼，渴求，自由

    在摩天大楼，渴求，自由”

    男子清润沧桑的歌喉回荡在四周，于他眉宇间噙着一抹忧愁，似乎在诉说着最后的道别，倾尽了自己所有感情……

    －－－－－－题外话－－－－－－

    《想自由》——林宥嘉。

    *

    咳咳，名字真巧合。

    我不愧是拖神，这章本来想让孟boss和女配boss出场的，结果，呜呜，林妈，你太抢戏了，呜呜，海岚妹子的未来靠你了，战胜孟母，抢媳妇吧！

    （泽贤哥哥别打我，你和别人约会了！哼！）

    （还有龙boss，送花的神马的，弱爆了，这次是阿杰全胜啊，看人家的歌多神情，要不，你俩也唱首？）

    *

    我能说，佳嫣那里是给景睿哥哥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