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公子只顾着与王某畅饮,倒是把美人冷落一旁,忒是不解风情,碧落小姐可要怪罪了。”王卷笑道。
碧落却道:“如此才方不负是真君子,奴家自不是那只被登徒子赚得欢心的庸俗妇人。”
“哈哈哈,”王卷指着自己鼻尖,“那么倒是老王我枉做恶人了。”
赵欢于案后挺直腰背,斟满酒爵道:“冷落佳人,又怎可称得君子,子欢当自罚三杯。”
“公子且慢。”碧落伸出柔荑遥遥一拦,“刚刚奴家听闻了一件趣事,正想着说与公子听呢。罚酒且先记下,却是不急。”
王卷笑着吩咐女侍:“快记下快记下,省的子欢赖账。小姐不知,这子欢公子,可是长了张张仪苏秦般颠黑倒白的莲花妙口哩。”
碧落巧笑嫣然:“噢?这奴家可就真看不出了。”
赵欢与他的眼神弗一触碰,只觉心神巨荡,一阵心猿意马,只觉得这女人虽无媚态,却当真是媚骨天生,怪不得那么多的高风雅士都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念至此,整肃心神道:“子欢洗耳恭听。”
“公子言重。只不过是方才奴家的随侍小僮自街上道听途说,说这火光是燕国驿馆起火,更有刺客趁火打劫那秦国的使团,却被公子的赵国甲士给击溃了。我却道子欢公子正在我处,难道还能分得身去,你道可不可笑?”
碧落自顾自笑了两声,“还有更可笑的,却说那秦国的使臣李祥在层层的护卫中竟被人行刺……死了。”
赵欢初听碧落所言便支起了双耳,待听到最后一句心中大喜,兴奋得一拍手掌,却忽的想到王卷正在身旁,向着这个无辜被拉下水的同谋歉意地望了一眼:“大夫……”
王卷很有风度地举起酒樽:“王某先行祝贺公子,祝贺赵国。”
碧落注视着二人:“看来公子和大夫也觉得这件事好笑得紧呢。”
赵欢心里咯噔一声,暗想这碧落小姐果然并不简单,当下也向碧落、王卷二人环举酒爵:“在下曾听闻有人赋诗曰‘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私以为是故作潇洒,今日听小姐说笑,才知道原来是自己鄙陋。”
赵欢仰头一饮而尽,照着先前约定又干了两樽。
“天降瑞雪,又适逢喜事,奴家前日新习了一套舞蹈,正可为公子助兴。”碧落言道,从跪坐的竹席上盈盈而起,款款来到中庭,白狐裘下双臂轻轻一展,狐裘无声滑落,露出一身轻薄素衣,将那能令所有男人血脉喷张的傲人曲线展露无遗。
碧落左臂向上一扬,飞出一道白虹般的水袖,右臂翩然向后,摆于左腰,明明只是静静俏立却极尽婀娜,乐人一击座鼓,咚,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钟停顿了一下,下一秒钟丝竹尽起。乐曲中碧落身似云絮般轻盈,步步珠玑,舞姿时而舒曼,若乳燕伏巢,时而轻疾,如夜鸟惊飞,又旋转舞步似回雪飘摇,两条虹袖齐飞,慢慢的身形渐矮,最后妙伏于地,飞袖飘落于身上,恰似一骨朵含苞待放的睡莲。
又是一个定格。
乐曲突然转疾,莲花乍放,两条长袖齐齐飞出,其中一条突然卷起一柄饰放在剑架上的青铜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