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了点事，你听说了？好嘞，做的逼真点啊，救命用的！”

    “大嫂，我是小九，嗯，帮我化个妆……重病那种的……谢谢大嫂，行，我在家等你。”

    “六六，你在郊区是不是还有两套房子？小木屋？这年头还有这玩意……行，小木屋也行，借我用一套。”

    “胖子，我是你九爷，找几个孩子，放点消息出去……地址我一会给你发短信，嗯，找两个精明一点的。”

    宁久乐遇难大家都全心全力的帮他，不是说和他关系多好，只是这就是老北城的规矩，今天你帮我，他日我帮你。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没有出事的那天。

    一切准备都做完宁久乐坐在小木屋里终于松了口气，以那群人的效率，这个时候还没摸到他老窝在哪可见老北城的人嘴还是紧的。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宁久乐听见声音后迅速的将蜡烛摆放到他背后的窗台上。

    实验证明，这样逆着光看他的脸是最好看的，虽然平时也很好看，但是没什么气质，宁久乐再怎么伪装也去不掉身上那股子流里流气的味道，而这样看就会给穿着白衬衫的宁久乐加上一层“圣洁之光”。

    有了这个，就算明知道宁久乐在胡说八道也会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即便是刀枪不入的顾晋北，看到那个男孩的时候也有些恍惚。

    那一瞬间他明白林雪为什么为他死去活来了。

    那种好看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整容也无法模仿的，他就像是女娲用手捏出来的小泥人，而其他人都是女娲用滕曼甩出来的泥点子。

    这样的人，价格昂贵也是理所当然。

    “你是……宁久乐。”顾晋北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有些微微上挑，带着一点疑惑的味道。

    宁久乐打量着这个男人，个子很高，不算健壮，五官长得很精致，甚至有些阴柔，整张脸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可他的眼睛又红红的，像是眼睛里藏着眼泪，无时无刻都在悲伤。

    宁久乐在太爷爷的日记里看过，遇到这种面相的人要有多远就跑多远，不要去触碰他的感情。

    否则，他就是死都会带着你一起。

    “我是宁久乐。”气若游丝的声音在木屋中响起，宁久乐苍白的脸让他看起来可怜至极。

    顾晋北突然笑了，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那清澈的大眼和长长的睫毛每一处都透着真诚，“怎么，又耍什么花招？”

    宁久乐苦涩的扯起嘴角，葱白的手指抵着顾晋北的胸口，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顾晋北就这么看着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年总骗他的那个小孩。

    那年他父亲从美国给他带回来了一个最新款的游戏机，他爱不释手，他妈为了不耽误他学习将游戏机收了起来，只有在她同意的时候才能玩。

    他也很听话，他妈不同意的时候绝不玩。

    周末他妈出门买东西，留他在家做功课，妈妈前脚刚走，后脚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就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他说，“哥哥，我刚才看见阿姨了，她说让我来陪你玩游戏。”

    顾晋北信了，和小孩玩的不亦乐乎。

    不一会他妈回来了，很生气，问他是怎么回事，小孩嘴比他快，一脸无辜的说，“哥哥叫我来玩游戏机，漂亮阿姨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啊~我都饿了。”

    然后他被罚站，小孩去吃零食，游戏机进了垃圾场。

    那个小孩就是眼前的宁久乐。

    顾晋北明明比他大五岁，可总是吃他的亏，小时候他没少因为宁久乐挨罚，那时候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天天被骗，却还没皮没脸的和他在一起玩。

    顾晋北却不知道，骗子从不重复骗同一个人。

    顾晋北冷笑一声，木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五度，宁久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可自己撒的谎，跪着也得圆完。

    “林雪是我表妹。”

    听到林雪的名字宁久乐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水，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显通透，“她……还好吗。”

    顾晋北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些烦躁，“行了，你不必费心费力的骗我，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宁久乐深吸了一口气，“好，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知道你接近林雪是为了钱，现在我们来做个交易，我给你钱，你跟在林雪身边，什么时候林雪说不需要你了，我们的交易就此结束。”顾晋北相信，林雪是不会真正爱上他的，所以花点钱，买妹妹开心，他认为值得。

    宁久乐低垂着头，他的头发乖顺的趴着，如同他此刻的样子，乖巧温顺。

    “对不起，我不会在见林雪了……”

    顾晋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宁久乐的手机响了，是一款跟砖头似的老机器，即便宁久乐没有外放，顾晋北也能听见那边的声音。

    一个温和又慈爱的老年人的声音，“孩子，我现在是以长辈的身份劝你，你的病来医院是可以治疗的。“

    这回宁久乐直接哭了，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地上，“爷爷……我不治了……我做错了事，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

    跟在顾晋北身后又高又胖的壮汉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宁久乐现在的这副模样实在是太招人疼了。

    宁久乐挂断电话以后擦干了眼泪，冲着顾晋北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你们走吧，跟小雪说我是个骗子，骗过很多人，现在已经那些钱跑了，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时隔十几年再次相见，顾晋北还是被宁久乐忽悠的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