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宫。
早朝已罢,齐王坐在铺垫上,往日里威仪端庄的姿态此时显得有些颓废,一手撑着下巴,呆滞地盯着窗外的树。
自大周土崩瓦解成众国,齐自立为王一百三十年有余,承蒙数代先祖庇佑,不敢懈怠,谁知如今还是要陷入困境吗?
大齐根基浑厚,不似赵国那般内里腐朽不堪,即便诸国联手,没有个几年也休想吃下去。
只是他终是心有不甘。
兢兢业业数十年,竟到此处棋差一招,难道只是因为一个多出来的张培青?难道区区一人之力,真的能扭转天下之势?
张培青,如此竖子,奈何前次没能杀了她!
“大王,如今局势已成,难以扭转,但我们却是可以走其他路子的。”一臣子谨慎地开口。
齐王抬头,看向他,淡淡道:“前不久派出去游说诸国、瓦解他们联盟势力的使臣,要么被遣回来,要么被当场诛杀,这回的联盟牢固的很,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王不若置之死地而后生。”那臣子咬咬牙,铿锵道。
齐王愣了。
其他臣子惊讶万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悲哀。
思绪转了转,齐王慢慢道:“你是说,要寡人向楚国投降?”
那臣子心中也是大痛,眼眶通红,故土故国于危急之时,他铮铮傲骨也是不愿屈服于敌人铁蹄之下,可如今状况又能如何?
“大王,我大齐若誓死不从与诸国相互消耗,最终只会两败俱伤,且我们以寡敌众,数年之后已成迟暮,力难从心,终归和当初的赵国一样,若我们此时提出和平,大不了将国土分割于诸国些许,他日或将举兵再起!”
“然也,诸国联盟紧固,但我们要是提出和平送给他们国土,等同于他们不费一兵一卒获利,此之牵引下,这联盟不攻自破,我大齐至少能得一息尚存。”
齐王还是没有开口。
他骄傲了一辈子,称王了一辈子,临近年迈却眼看祖宗基业毁在自己手上。
先前还是差点灭了楚国,转眼就变成自己身陷囹囵,这天下局势转变,果然瞬息莫测。
“大王,现今楚、燕、韩、魏、秦五大国,同宋、陈、鲁、郑四小国成四方阵势,沿东西南北入我大齐,直逼临淄,敌军士气高涨,我将士节节败退,而今之下没有别的办法,还请大王快快决断!”
齐王垂着苍老的头发,几根白丝凌乱,“薛纪清呢?”
提起薛纪清众臣的脸色才算稍微好看了点。
“回禀大王,薛纪清跟随巫溪大将军北上出战,直面迎对最凶猛的楚军,此前已有捷报传回。”
齐王拍掌哈哈大笑,“寡人果然没有瞧错薛纪清,面对楚国虎狼之师,仍能战胜,善!甚善!”
可是即便这样又如何呢?
薛纪清只有一个人,堵的了一方,堵不了四面八方。齐国呀,他的万里江山,生身故土!
“大王……”
“传寡人令。”
齐王缓缓站起来,将发上的白丝牵入王冠,正袍服,威仪态,一瞬间又成了那个霸气凛然的大国之君。
诸臣子连忙站起来,弓背行礼。
“传寡人令,凡我齐国将士,理当奋勇杀敌,誓死守卫故土族人,若有临阵奔走者,杀,霍乱军心者,杀,私通款曲者,五马分尸示之以众。齐子与齐国共存亡,寡人与尔等同存亡!”
“大王!”
群臣皆惊,面色发白。
望着那身姿笔挺的一代君王,众人潸然泪下,哽咽不已:“寡君在上,臣死而从之!”
“至于太子……”齐王又是叹了一口气。
他本不重女色,后宫所出不多,嫡系太子从小就惧怕自己,养成了懦弱的性格,即便将他暗中送出齐国,只怕日后也没有光复大齐的勇气。
“暗中送公子肃出国,保护他安全,至于其他人,都留下来陪着寡人和江山吧。”
“诺。”
——
这次出征并没有张培青的份儿。
或许是前几次的危险终于让楚人明白了,这个身娇体弱的张大谏,最好还是待在安全的王宫中操控大局,上阵杀敌这种事儿,交给结实人去办。
张培青收到消息的时候正是晚上,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先生,这是楚国探子传过来的信。”
踏着月光走进院子的是个年轻士兵,身强力壮,还是个五级剑客的高手,这是她新调来的助手。
接过竹筒掏出里面的帛书,她认真看了看,皱起眉头,叹口气。
“齐王……”
真乃枭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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