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灌了满身的冬日冷风, 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恍惚间竟然有种看不到尽头的错觉。无数记忆画面接连涌出来,乱糟糟的没有逻辑没有排序, 主角却都只有一个人——谢游。
明明相处不多,甚至见面都屈指可数, 但这一刻, 气管仿佛痉挛紧缩, 窒息感让他头脑昏蒙。
“余年!”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余年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花了好几秒,视线才聚了焦, “曲总?”
他的声带仿佛失了控一样, 说出的字音涩哑。
像是思维从某种状态里抽离, 回过神来,余年这才注意到, 安静的走廊上站着不少身材魁梧的保镖,曲逍然眼底发红,起身走过来,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他。
余年伸手接过, 垂眼, 纸面上“愿君平安”四个字,清晰如初。
眼睫轻颤,余年将纸条握进手心里。
曲逍然双手插回口袋,身形紧绷着放松不下来, 沉着声音给余年解释,“前段时间,丁兆先吃斋念佛的,面上让步很多,像是在示弱。但谢游跟我说,丁兆先这是表面退让,实际上在找机会准备反扑,所以一直没放松警惕。”
余年“嗯”了一声,喉口发疼,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曲逍然吸了口气,“昨天我哥跟我提了一句,说谢游一步一步走得稳,已经差不多妥当,计划在近期动手。”
“他们下午的会议,丁兆先也出席了,离开时,是谢游先走,丁兆先晚一步。但调了监控来看,谢游车速慢,丁兆先车速快,很快就追上了。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丁兆先突然发狠,提速直接撞向了谢游的车。后来现场混乱,几车连撞,谢游这边两辆车,一共三个人,丁兆先那边三辆车,九个人,全都在医院里了。”
余年敏锐地发现问题,“你不是说谢游最近很谨慎吗?为什么两辆车,却只带了三个人?随行的安保人员呢?”
曲逍然一怔,“对啊……”他眼神微微亮起来,呼吸急促,“会不会是——”
“会,有可能。”余年看向紧闭着的抢救室大门,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意,“丁兆先情况怎么样?”
“那老不死的命大,肋骨插进了肺里,正抢救。”曲逍然回想,“好像这次他随行的有一个特助三个秘书,还有保镖,轻轻重重全都受了伤。”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丁兆先以前搞事情,从来都不会亲自动手,他更喜欢花钱找人办事。这次直接踩了油门撞车的行为,不像他的一贯行事作风,更像是——”
“被谁刺激了。”
“对对对,就是被激怒,气急了,或者热血上头的状态!”
这时,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曲逍然看着逐渐走近的人,上前迎了几步,叫了一句“阮阿姨。”余年见对方跟谢游长得有几分相似,猜这应该就是谢游的母亲,也跟着礼貌问了好。
阮云眉妆发一丝不苟,穿着严谨的深色西服套装,细高跟稳稳地撑起她的气场。朝曲逍然勉强笑了笑,她又仔细看余年,温声道,“我认识你,你是叫余年,对吗?”
余年点头,“是的,我是余年。”
“我看过一次你的节目,当时我夸你说,黑纱蒙着眼睛,也能看出五官很好看,小游回答说,你唱歌更好听,不用看比赛结果,也确定第一只会是你。”阮云眉记得很清楚,神色愈加温和,“他为了假装不经意地跟我一起看电视,放慢动作,连削了八个苹果。”
余年突然想起,谢游曾经说过,他妈妈很喜欢看自己节目,喜欢听自己唱歌,后来有一次,还替他妈妈要了一张签名。
细细打量完余年,阮云眉看向曲逍然,“小游在出事前发了信息给我。”
猜测被确定,曲逍然心跳都加速了,“他有安排的,对吗?”
“也不算安排,只能说,丁兆先跟他的一干下属都躺在医院里,事情会更好办、解决得更快。”阮云眉紧抓着手袋,克制着没有往手术室的方向看,只是继续道,“所以,这边就先拜托你们看顾着了,他拿命搏来的机会和时间,我必须替他抓住。”
曲逍然重重点头,应诺,“阮阿姨您放心,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至于丁兆先那边,我哥亲自看着的,就算人醒了,也不会给他作妖的机会。”
阮云眉来去匆忙,没有留多久,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
曲逍然抹了一把脸,兀自低头笑了出来,“我就知道,谢小游这么聪明,又谨慎,”他说了两句,又别开脸哑声道,“他怎么就这么难呢?”
余年低着头,靠墙坐着,五指松开又握紧。
曲逍然心里乱,说话没个头绪,“从车里救出来的时候,他右手臂上,被碎玻璃划了好长一条口子,血都没止住,不知道多疼……”
两人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手术室紧闭的门打开,谢游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医生揭下口罩,疲惫道,“情况还算好,因为冲击力,大脑遭受撞击,但暂时没发现严重问题,昏迷一段时间是正常情形……身上有多处伤口,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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